“跟他廢什麼話,給就給,不給就打到給唄。”
後麵說話的人,說話說到一半,手裡的棍子就已經揮了起來,虎虎生風,對著安逸的腿狠狠的砸下來,這下砸實了,不用說,後果是很可觀的。
安逸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他的手像慢動作似的,把棍子舉得高高的,用儘全力的往下揮,那人臉上一開始還有些警惕,到最後看自己沒有反應過來,開心到略有些猙獰的表情都被他儘收眼底,安逸在心裡麵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至於嗎?非要自己先過來做這個出頭鳥,向來做出頭鳥都沒好下場。
“嗚……”
這人的手揮到一半,便感覺空氣像漿糊一樣,將他自己包裹住,再往下揮的時候,明明眼前這個人在笑著看自己,可就是感覺這人眼神裡麵有什麼東西,讓他不能抗拒,又想轉身就逃。
旁邊的人是看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看到安逸的笑,也能看到自己兄弟,已經把架勢拉足了,拉到一半,像是被誰給按了暫停鍵一樣,又像是放了幾倍的慢速,緩緩的向下落的功夫,他的瞳孔越睜越大,眼神之中驚恐的神色越來越重,從眼角一直蔓延到整個臉上,到最後連手上抓著棍子的時候,暴起的血管都帶著不正常的突起。
旁邊這人有些傻了,平日裡,這人最是生猛,出去辦事的時候,立有大功闖個大禍,都是他三天兩頭進局子,那更是日常事,沒少去搭救他,怎麼今天麵對著這麼一個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彆的人,下手這麼緩慢。
可這會兒工夫他也不好問,更何況他們兩個搭檔久了,向來都是這邊的出手,他幫腔,這會兒沒有給自己任何信號,他在旁邊一時有些猶豫,下手還是不下手。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身旁這位已經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從人生巔峰跌到人生低穀,一開始的時候,他隻覺得那人在極度挑釁自己,不管是眉梢眼角,不管是表情還是動作,好像都在叫囂著,看不起自己,把他心裡最深處凶殘的血性全勾了出來,他這一棍子從剛開始想著給點教訓到最後,想照著天靈蓋給一下幾秒鐘的功夫。
可就在下一秒,他一下子從九重天跌到了地下18層,那人的臉忽然之間變成扭曲的一片,就在他肉眼可見的範圍安逸原本笑眯眯的一張臉,以中心為節點開始緩慢的扭曲了,越來越扭曲,像是一個緩緩蠕動的漩渦一般像是模糊了什麼,他想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卻神奇的發現,他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來,而旁邊舉著棍子高高揚起的手,卻在有自主意識一般緩慢而堅定的,像原本他心裡想的那個地方往下落的。
這是什麼鬼?自己大白天的,白日見鬼了嗎?
這人若硬說起來性格是有缺陷的,天生比較殘忍,執拗的,做事情不留餘地。
所以他出手的時候不光是為了完成任務,更多的還是要滿足自己不可告人的一些快感,可現在這些快感統統變成了讓他驚恐萬分又無法逃離的,一種詛咒般的東西。
安逸和善的笑容,彆人看得到,他卻已經看不到,在他的眼中,安逸的臉已經變成了觸手遍布的怪獸,像是隨時要將自己吞噬一樣,他的瞳孔越睜越大,眼角的血絲都有些崩裂。
喉嚨裡麵慢慢的發出一些類似於鴿子低聲叫著的咕咕咕的聲音。
他大睜著眼,任由自己的眼睛,慢慢的流下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