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過身子讓自己四仰八叉躺在按摩床上,瞪著頭上天花板的一個一個小燈泡,燈光昏黃不刺眼,也有一些昏暗,但是安逸卻莫名覺得舒服。
白玉蘭,把石寶華弄死之後,身上的黑氣慢慢散去,人仿佛超脫了一樣,安逸在一旁看著這一過程,也沒啥感覺,他見過太多這種事兒,早就已經習以為常,白玉蘭卻有些差異。
“你怎麼不怕我?你不怕我殺了他之後,轉過頭來就把你殺掉了,這樣子我的酬勞就不用給了,我在這邊,像葬身海底,還是想長眠青山,你那個當掌櫃的朋友也阻攔不了我。”
哎,一看就是找上自己了,也躲不掉,摳了摳耳朵,一攤手。
“我怕你做什麼,你想著我能毫發無損的進到這海底,難不成還會怕你個小丫頭背後給我一刀嗎?再說了,你要是真想給我一刀,剛剛下來時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大概還是有彆的事兒,沒交代清楚,沒事,我反正已經到這兒了任務做一半了,你現在要是有什麼還沒做好的事兒告訴我一聲,能幫你做的我肯定就幫你了,畢竟我回去和他交差,也要把你給安頓好了才能拿到錢。”
白玉蘭點點頭,她確實是有事兒,而且還是件大事兒,回身望著周圍海裡一片安靜,漆黑,讓人不寒而栗,但是他卻對這裡無比熟悉,在這方天地之中到處充盈著她父母的味道,她不知道現在他們是不是已經上了天堂,靈魂已經得到洗滌,肉體變成了這裡無數生靈活下去的動力。
石寶華死了,可是白玉蘭心裡的恨,隻是削去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沒有消減,他轉過頭,看著安逸一字一字的說。
“我的仇人,隻死了一個,還有好幾個,你能不能把他們全部殺了或者全部騙下來,我不要你動手,我自己動手也行,隻要他們到我麵前。”
“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當時交出來的任務就是要替我報血海深仇,我血海深仇隻報了一半,這個活就算你沒有乾好,為什麼現在你還要跟我推諉?就算是我打不過你,但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我自曝於海底,到時候你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東西。”
“你的仇已經報了,你可以騙我,你身上的東西騙不了我,他被洗淨的一瞬間就證明你的仇已經結束了,我知道你是看不慣那些害蟲留在人間,我也知道你壓根就不想去投胎,所以你想把他們都帶走,可是孩子你太小了,你壓根看不清這人世間,你就算把他們帶走了,後麵還有無數的人來,他們在這邊呆了這麼多年,為非作歹不假,但好歹也算是為這山裡儘了一份貢獻,若是換新人來山裡的很多無辜人要遭殃受難,那時候你能替他們做主,還是能替他們承受,你自己報了你的仇你就該走了,不要在這邊,總是徘徊不前。”
白玉蘭被安逸說的沉默了很久,低著頭不知想什麼,最後她抬起頭的時候,無限留戀的看了一眼海底,隨後變成了一團光暈,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此刻安逸穿著衣服的時候,背包裡那小竹子還在,可是上麵的顏色卻變了,從海底出來之後,竹子上麵就有了一點淡淡的藍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安逸看著點藍色,總覺得用不了多久,這小爐子裡的東西可能就會出來,或者就會有東西進去,收拾好了從澡堂子出來神清氣爽,他又跑去一旁的小理發店,花錢借人家的吹風機把自己頭發吹乾,踩著時間,上了最後一班車。
來的時候,打打鬨鬨說說笑笑,走的時候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認識的人滿車都是山民說的,各種方言安逸,一個字也聽不懂,況且這是山裡的大巴車,出去的時候帶著山裡不少東西,在他麵前擠的全是打扮樸素,渾身上下一看就帶著濃重山土氣息,仔細看褲腿上還有泥的村民。
他們要不然是進城去做事,要不然就是進城去看孩子,每個人都是對著未來憧憬無限,互相之間說話的時候還能從神態語氣中聽出驕傲或是焦急,安逸此刻捏著鼻子,頭望著頭頂上昏黃,屋子遍布的車頂。
在他麵前是兩個中年婦女,他們穿著當地人的服飾,打扮的嚴嚴實實,也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彆,上來的時候每人拎著兩隻竹簍,一開始放在這兒安逸沒察覺,可走了幾十分鐘以後,這竹樓裡的小家夥受不了車輛顛簸,也不知道是暈車還是壞了肚子,瞬間安逸四周充斥著一股掉到豬圈裡的味道。
這一下把安逸熏的7暈8,素都快吐出來了,隻能死捏著鼻子,把自己的上衣可勁兒的往頭上蓋,閉著眼睛裝睡,車一路顛簸他也沒看是怎麼回的,反正經過漫長的煎熬最後車在一個近乎直角的大漂移停下來以後,滿車的人都被甩得猛的往前一抽,安逸磕到了前麵座椅上,頭上瞬間鼓起一個包來,司機操著根本就聽不出是不是普通話的普通話,大喊了一聲到站,大家七上八下已經被甩得快吐出膽汁的那個身體總算落了地,拿著東西一擁而下。
下了車安一睜眼睛一看,離前麵不到幾百米的地方就是火車站了,此刻火車站,那高大的和當地建築格格不入的,幾層樓,格外醒目,人們見到這好像一下子身上的疲憊都空了一樣,爭先恐後過了馬路,安逸在車流之中人流之間隨著他們慢慢的往前走,青山寨這地方,他這輩子估計不會再來第2次,如果來的話一定是有原因,也不會像現在一樣一步一步的走進去,關於這山裡的一切,她不想再提,他現在就想趕緊回西寧,回自己的屋子,好好的睡一覺。
買票,上車中間還要有等得一個多小時,安逸蹲在候車室一旁,這裡麵全是人,椅子上麵最少坐上一個人還要加上兩個包,根本沒有空餘的位置,他也隻能和無數的人一樣,要麼坐在台階旁邊,要麼隨便找個乾淨的可以坐的地方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