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著饅頭的時候,兩個人坐在車上還在喜氣洋洋地說著對未來的憧憬,隨著下一秒天旋地轉,那馬腿被人齊刷刷從中間給剁斷了,車夫一個沒提防,整個被壓在車棚下麵,當場七竅流血,死在當地。
邵瑜顫顫巍巍的,就差屎尿橫流從車裡爬出來的一瞬間,就被能充滿著血腥味的刀抵到了脖子上,抬頭就看到了安逸那張凶神惡煞的臉。
其實到了這兒後麵的事情安逸多少也記得一些,這家夥雖說不是什麼高風亮節之人,但一開始也是有些骨氣的,說什麼都不肯為自己所用,所以安逸又心疼,他知道幾個字怕殺了他自己找不到彆人,又不想讓他這麼痛快,所以大病小病沒少折磨他。
不管怎麼想,反正從這一刻開始,他變成了安逸的階下囚,安逸去哪裡,他們兩個都會被粗粗的鐵鏈子拴在家裡麵,等阿姨回來的時候看著他們,動不動就會拿著東西來給邵瑜看。
可是邵瑜卻死活都不肯幫他翻譯。
這讓安逸難受極了,對潲雨的手段也越發粗暴,說打便是罵,而且平日裡連吃的東西也是上一頓下一頓,他們兩個雖然心裡麵一開始對什麼都清楚,但也架不住安逸,當時野獸一般的生活,把他們兩個扔在洞穴裡麵,不見天日沒用多久就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小書童還是熬不住了,最後先死掉了,也許從一開始他的貧苦出身便注定了他的身體沒有辦法長時間忍受這種折磨在安逸某一次打獵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了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而此時去看那個書生書生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意氣風發風流倜儻,此刻坐在那如同癡呆,眼前死了個人他也隻是掉著眼淚,整個像木偶一樣在那坐著,不言不語。
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的人安逸,其實心裡麵沒有什麼大的觸動,況且對於死去的他更是沒有一點同情之味說穿了,他隻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在這中間過程是怎樣的完全都不重要,所以死了一個兩個人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見到這人已經死了安逸,隻是罵了一句晦氣,隨後拿繩子就把疏通的屍體給捆了出去,至於扔到哪裡。
邵瑜沒有過問沒有說話,甚至在這過程中他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安逸做這些事的時候,他隻是微微低著頭像是在看地麵,又像是在想什麼事情安逸,本來想和他說句話,後來看他的樣子也沒什麼可以說的,隻是把人拖走了。
他們兩個在這地方已經待了好久,快有一個多月了,安逸琢磨著自己該換地方了,最近抓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做的事兒好像是有些過分了,現在已經有人連起手來一起發了通緝令,想要弄死自己。
不知為什麼在當時他的心中,對於這些事情,既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也沒有想要逃避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期待,安逸,現在想想自己當時或許已經有了一點自暴自棄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他卻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也沒辦法形容出來,所以就一直悶在心裡,從未說過,而這個書童的死,讓潲雨和他變得更陌生了,原本這書童不管怎麼樣為了保護主人還有日常多說幾句,在這中間安逸也可以委婉的知道潲雨是什麼樣的想法,現在他兩個人變成了兩句木偶一樣,互相之間不怎麼交流,每天都是安逸找到了吃的,或者隨便清水煮,放點鹽或者直接加火烤就算烤的,澆黑味道不怎麼樣,隻要能吃飽肚子,他總要扔一塊過去,那家夥就這麼吃的,兩個人相識,互相搭夥的陌生人又像是互相有深仇大恨一樣。
這種日子就過了一段時間,在這其中安逸,帶著邵瑜,躲了好幾處。
那些家夥不想讓自己活,不給自己活路,那麼他就要自己創造活路,更何況常年在野外生存,他已經變得像是一個天生生活在野外的人一樣,這些事情對他完全起不了作用,就算是那些家夥還請了一些有些本領的人來通緝,自己來追捕,但是安逸總有辦法用各種打野獸的套路將他們一網打儘。
邵瑜其實一直都清醒,而且10分的清醒,他在書童死後之日就突然間覺悟了,其實自己也很自私,書童的死自己是要負上責任的,隻要他願意幫阿姨做這些事情,他很快就可以脫離,或者說就算是死也能死在一起,但他卻不想,直到最後疏通死了,他這份自私才被放到了晴天白日之下。
他不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又可憐的家夥,仗著自己的家世風口,仗著自己認識幾個字,一直以為這時間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改變不了的,帶著一槍單純幼稚又可笑的雄才大略,準備去改變世界。
在安逸這狠狠的吃了個虧,吃了這樣一個跟頭之後,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以及自我頹廢的過程中,在這中間很長一段時間,他有一點點想要放棄的意味,但是同時他又在吃東西,他又在喝水,他又不想死,如果硬說起來作為一個文人,若是不想投降大可以絕食而亡,他卻沒有做到,所以硬說起來,他又拿什麼資格來說自己是一個清高的文人。
而安逸對於那些事兒自然是不懂他也不管這人是怎麼想的,不管這事情下麵的發展會怎樣,他隻知道這邊本身識字的人就少,而且所有人們都在為了生存而努力,沒有人有功夫去讀這些看起來沒什麼用處的書,做官也不如做強盜土匪舒服,大家潛移默化裡三觀早已經崩塌,做事情的時候想的東西和正常的人想的都不一樣,談何風雅?
邵瑜肯定是不能放手的,一定要抓死了,等到他什麼時候願意開口自己就知道了,而這時安逸,並不知道那上麵到底都寫了什麼,他隻是好奇他想知道,這也算是一種莫名其妙而來的感覺,不管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