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的父母還是很和善的,吃飯的時候一直讓我多吃點。做的是白菜燉豬血,放了不少葷油,吃在嘴裡噴香。
按照我的飯量,這一盆大米飯我自己都能吃了,但是哪裡好意思啊,吃了兩碗就放下了筷子。
晚上的時候,虎子說他爸媽讓他回灤縣舅舅那裡,給舅舅養老送終,說這是當初說好的。
虎子說回灤縣種地,家裡窮得對不起耗子。上次賣簪子的錢,已經給舅舅郵寄回去一千塊錢,舅舅和舅媽現在有了錢,腰杆挺起來了,舅舅喝酒也能喝上不上頭的純糧食酒了。
這不是挺好的麼,回去乾啥?
我現在非常認同虎子的話,我也拿定主意了,不回去了。一個窮家,沒啥好留戀的。
折騰一天,又累又困,倒在床上我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我倆九點鐘才起來的,虎子說路口的豆漿油條不錯,到了的時候,人家都收攤兒了,我倆去了旁邊的飯館,吃了紫菜餛飩,裡麵放了不少香菜末和辣椒油,越吃越香。
吃完結賬的時候,我們就問老板附近哪裡有鋪子要兌出去,老板一聽,說自己這鋪子就想兌出去呢。
老板是本地人,但是老婆是廣州人,他說老婆先去了廣州打工,自己也打算跟著過去,在那邊做點小買賣。
這鋪子就是老板的,後麵還帶著個小院兒。鋪子一共是三間,一間廚房,一間住人,一間是飯堂。我倆跟著老板前後看看,相中了這個地方。這周圍居民很多,就是缺個書店。
老板也是個痛快人,租金一年五百塊錢,不過要一下交五年的才行。
我們看了老板的房契之後,確定房子就是老板的。
虎子和我也是比較著急,沒怎麼講價就把這鋪子給租下來了,一租就是五年。老板拿到了錢之後,立即就把鋪子關了板兒,開始收拾東西搬家了,說給他兩天時間,兩天後過來拿鑰匙交房。
房子有著落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我手裡的那塊牌子弄出去。虎子騎著三輪車拉著我直奔北京飯店。
虎子在前麵撅著屁股猛蹬,我坐在車上,看著這宏偉的京城,心一下都敞亮了起來。天色不早,我倆從天安門前麵一晃之後,就去了北京飯店。
虎子把車停在了胡同裡,用鐵鏈子鎖在了電線杆子上,然後我倆晃晃悠悠就進了飯店大廳,進去之後,看到很多年輕人西裝革履地在大廳裡走來走去,見到外國人就上去和人用鳥語搭訕。
虎子說:“老陳,現在英語角特彆流行,很多公園裡都有個英語角,一群人就在那邊學英語。很多人也去那邊拍婆子,隻要你會幾句英語,婆子隨便拍。”
我說:“你沒學幾句鳥語?”
胖子笑著說:“學來學去就學會了句罵人的話,法克油!”
我說:“啥意思啊!聽起來和三克油差不多,一字之差就是罵人的話嗎?”
虎子這時候一挑頭說:“看那女的,好像是美籍華人。老陳,把東西給我,我上去和人聊聊。”
我看過去,看到了一個高挑的女人,中國麵孔。我把東西拿出來遞給了虎子。
虎子拿過去之後,直接就朝著這個穿著風衣的長發女人走了過去,離著很遠,虎子就對人家揮手,喊著哈嘍啊!那女的看看他,然後和身邊的老外說了幾句鳥語,隨後問了虎子一句:“你認識我?”
虎子嬉皮笑臉說:“十年修得同船渡,京城這麼大,你我能擦肩而過也是一種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