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電話想響了,是覃明打來叫我們吃飯的。墨丠接的。
她拿著衣服進了臥室,在裡麵換了一套連衣裙,出來的時候一邊整理裙擺一邊說:“還體麵嗎?”
“無所謂,又不是來串親戚的。就算是穿得再好也沒用。”
“人靠衣服馬靠鞍,穿得體麵點彆人不會小瞧你。”
我說:“我也不指望彆人高看我,就這樣挺好的。”
墨丠點點頭,看著我一笑說:“也是,你這種人不希望彆人注意到你。”
“我是哪種人?”
“你說呢?你是武定國那種人,走在街上就是一普通人,掉人堆裡根本就翻不出來。”墨丠說,“知道我第一次在店裡見到你以為你是乾嘛的嗎?”
“乾嘛的?”
墨丠突然咯咯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收電費的。”
“收電費的也是居委會的人,也是要有戶口才行的。我就是個盲流子。”
“戶口是你的心病。”
我說:“沒戶口,乾啥都彆扭。小票都不發,連白糖肥皂都買不來。”
“走吧,是不是空調房呆上癮了?”
從屋子裡出來,走廊裡就挺熱的了。但是進了包間吃飯的地方,裡麵也是有空調的,頓時就涼快了下來。我說:“冬天一直這麼熱?”
覃明笑著說:“也不熱,就是這幾天突然氣溫回升,最高二十七度,也不是很熱。不過明天有雨,氣溫會降到十九度。明天你們多穿點。”
我說:“主要是悶,這氣候和我們那邊不一樣。”
覃明開始給我介紹,他們的副廠長,還是公關經理。
他們的公關經理是個女的,長得斯斯文文的,戴個眼鏡。一說話就聽出來是南方人,她和我握手後說:“我是香港人。”
雖然普通話標準,沒有口音,但就是少了北方人說話的那種土腥味。
我說:“我是唐山人。”
我在外麵喜歡說自己是唐山人,實際上以前我是唐山人,現在應該說我是秦皇島人。不過我覺得和外人也沒必要撂老底,畢竟人家也沒人在乎你是哪裡人。無非就是一個客套話。
坐好了之後我說:“我不喝酒,你們隨意。我吃完就走。”
覃明說:“今天你到了我這裡,不喝不行。”
我說:“明天辦正事。”
“一晚上酒就醒了。”覃明說著就拎起來酒瓶子要給我倒酒。
我一把捂住了酒杯說:“覃明,真不喝。明天乾的事兒有點危險,喝酒耽誤事兒。”
人喝了酒反應能力會大幅降低,今晚喝多了,明天就彆想起來。這要是開喝就停不下來,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沾。
覃明一看我這樣,有點尷尬,說:“那這樣,弟妹喝。”
我說:“她也不喝,我們吃飯吧,吃飽了就撤。要是不喝酒不讓吃飯,我們就出去找點吃的。”
覃明頓時把酒瓶子一放說:“成,我們邊吃邊聊。”
吃飯的時候,覃明問我來做什麼了,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這倒是說到關鍵地方了,我說:“明天過後幫我找個人。”
“行,告訴我叫什麼,是乾嘛的?”覃明自斟自飲,說。
我端著飯碗說:“還不知道,明天上午我去見人談事兒,估計會談崩了。回來告訴你,你幫我找到這人住哪裡,家裡有幾口人,平時在哪裡活動,反正越詳細越好。”
“簡單。”他說。
我說:“簡單?”
“我廠子幾千人呢,這就是幾千眼線。廠子待遇不錯,大家都聽我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一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找個人玩兒似的。”覃明說。
我說:“那邊的人分兩撥,一撥是深圳這邊的地痞,一撥是香港那邊的,兩撥人合起夥來坑人。”
覃明說:“坑到你了?”
我嗯了一聲:“惹到我了。明天就去找人盤道,要是對方不講理,那就開乾。我們就來倆人,明著肯定乾不過,來陰的,弄死兩個就都服了。”
我這麼一說,那副廠長站了起來,說:“我還有事,你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