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賴醫生的話裡能聽得出來,對林素素的病情很不樂觀。他說的儘人事,聽天命這句話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意思就是十有八九是不行了。
我相信賴醫生的專業判斷
但是我更信林素素的堅強體質,她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她是一個女戰士,她皮糙肉厚,她的器官比一般人都要堅強。她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
賴醫生讓我多陪陪她,意思我也明白,也許她這一刻還在喘氣,下一刻這氣就沒有了。從這一刻開始,我除了去廁所,其它時間都陪在林素素的身邊。
虎子非常內疚,也是從這一刻開始,他變得沉默寡言。
我去廁所的時候看到這小子竟然迷信了,對著船上的一個關二爺的神像在磕頭,不用說,這是在祈禱神降奇跡,讓林素素醒過來。
要不是林素素拉虎子那一把,估計這時候躺在這裡的就是虎子了。
我不怪罪虎子,這件事的發生是有必然性的。凡是人就有好奇心,有好奇心就難免身處險境,誰也想不到這下麵竟然有這麼一群害人精啊!
賴醫生一瓶接著一瓶地給林素素輸液,一直輸了三天之後,賴醫生把我叫到了一旁,他說:“我帶來的液體不多了,隻有三瓶了,還輸嗎?”
賴醫生的意思我懂,也就是說再這樣下去的話,所有的液體都輸給了林素素,以後我們再生病,可就沒有液體了。沒有液體,那麼帶來的需要用液體稀釋的藥可就沒用了。
我說:“顧不了那麼多了,就顧著眼下,正如您說的,儘人事,聽天命。輸吧。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們就近上岸補給。”
賴醫生點點頭,他隨後又說:“要不要留一瓶液體啊,不然就算是有人發燒,我都沒辦法了。這樣起碼能打個肌肉針。”
我說:“我是O型血,緊急情況下,用我的血稀釋青黴素做靜脈推注。”
賴醫生歎口氣,看著我說:“希望不大,就算是在大醫院也不一定能醒過來了。”
我說:“輸吧,一直把液體輸完為止。”
賴醫生嗯了一聲,點點頭說:“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好了。”
三瓶液體輸完了之後,賴醫生站在了床邊說:“我們已經仁至義儘了,接下來就要看她自己的了。藥停了之後,一旦毒素起了過敏反應,她很可能一下就不行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說:“我沒事,賴醫生,您出去吧。”
賴醫生剛出來,虎子就闖了進來,大聲說:“大不了我一命賠一命,十八年後虎爺還是一條好漢。”
我說:“虎子,你出去吧,林素素死不了。”
虎子還要說話,虞卿在後麵拉了一下虎子說:“出來吧,讓陳原在裡麵和素素單獨待著吧。”
他們都出去之後,關上了門。我坐在林素素的床邊,腦海裡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過往不停地浮現。林素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生動。
我忍不住坐在床前哭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真摯地表達情感,甚至陳俊儒死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麼悲傷地哭泣。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甚至像極了一個失去玩具的孩子,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