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籍是河北南宮縣人,現在全家在香港。家父南宮德,家兄南宮靜芳。我叫南宮靜怡。”
虎子頓時有點懵了,他支支吾吾說:“咱老鄉啊,我河北灤縣的。咱不遠吧。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叫這名,其實挺好聽的。都怪我爸沒文化,要不我也不叫王虎了,我叫王子軒其實也挺好的。子字輩都挺好的,你說呢老陳同誌?”
我說:“虎子同誌,撒謊可不好,你們家可是北平城資本家的家庭,家裡買賣大著呢。你說你爸沒文化,我怎麼聽說你爸在社會科學院工作啊!”
這時候,錄放機裡在唱著一首《阿裡山的姑娘》。
高山青,澗水藍。
阿裡山的姑娘美如水呀,
阿裡山的少年壯如山唉。
……
虎子用手擦了一把汗說:“這歌兒不錯,老陳,這叫啥來著?”
女畫家急眼了,一伸手就把錄放機給關了。然後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出門沒看黃曆,遇上一群無聊的家夥。”
收拾完之後,女畫家背著畫架,左手拎著錄放機,右手拎著蓄電池朝著山寨走了出去。
我遠遠地看著女畫家說:“虎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虎子說:“誰看不上啊!”
我扭頭看著虎子:“呃?!”
虎子頓時反應過來了,說:“我說誰看上她了?老陳同誌,你不地道啊你!你往溝裡帶我。你說我嘴也是欠,我提南宮靜怡乾嘛啊!偏偏人家就叫這名兒,你說咱們行走江湖這麼久,什麼時候遇上過複姓的人?偏偏今天就遇上了。”
柱子說:“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的。”
虎子說:“傻柱兒,你這話用得不恰當,你覺得那香港婆子像是鬼嗎?”
柱子說:“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呼出一口氣說:“虎子,你說一個香港人跑這寨子裡乾嘛來了?”
虎子說:“采風唄,還能乾嘛!人家是畫家,在這裡畫畫,然後拿回香港去就換港幣。”
林素素說:“你怎麼就三句話離不開錢呢?人家這叫藝術。”
虎子說:“藝術當飯吃嗎?白骨精,你彆在這裡和我裝清高,我告訴你,三頓飯不吃,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現原形。”
我其實是讚同虎子的話的,人離不開物質,那些個裝清高的人令我不齒。偏偏有些文藝女青年就相信那一套,被迷得死去活來。傻不傻啊!
我說:“走吧,我覺得這山寨裡有點意思。”
我們一直就走在女畫家身後,天黑之前到了寨子裡,剛進山寨就發現了一條十裡香酒巷,酒巷人來人往,大多不是本地人。此時,已經看不到女畫家了。
我一看就知道,我們找對地方了,這個山寨就是從裡麵曼邦大隊搬出來的。而且現在這裡似乎成了一個旅遊觀光的地點。
我們穿過了酒巷之後就到了山寨的中心,此時,這是竟然是曼邦鄉的鄉政府所在地。看來這曼邦大隊的規模變大,現在是一個鄉。
就在鄉政府對麵有一家玉器店,叫“長生玉器店”。
虎子說:“老陳,這地方邪了嘿!”
街上人來人往,都是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的客人。
林素素這時候用手一指說:“我們住那裡。”
我順著林素素的手看過去,看到了一戶院子,在院子牆上豎著幾個用白洋瓦(鍍鋅板)豎起來的牌子,上麵寫著:吳靜旅店。
我們五個人到了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在門口站著呢,她看到我們五個就笑著說:“幾位要住店嗎?我們有單間,有雙人間,還有夫妻大床間,還有套間。另外裡麵還有溫泉浴池,有餐廳,特彆好,國營旅店可比不了我們這裡的條件。”
我說:“這買賣做得不小哇!”
中年婦女對著裡麵喊了句:“壯壯,快出來迎接客人。”
從裡麵跳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壯小夥兒,他笑臉相迎,說:“哥哥姐姐們,跟我來吧,住在我們這裡保證您不後悔。這旅店可是按照國際慣例設計的,都是歐美標準,外國人隻要到我們曼邦古鎮,都會住在我們這裡。現在還住著兩撥外國人呢,一撥蘇聯人,一撥美國人。不過這兩撥人互相不順眼,我怕他們打起來,一撥安排東院,一撥安排西院了。”
我笑著說:“挺好,快點安排安排我們吧,這都快累死了。”
“得,跟我去辦手續,我肯定給你們安排最好的房間。”
我們往裡走的時候,就看到女畫家從我們麵前走了過去。她沿著一條小路走進了竹林裡,然後消失在了竹林深處。
虎子問:“壯壯,那邊是什麼地方?”
“穿過去就是餐廳,這是小路。等下我會把我們旅店的地圖給大家的,包括餐廳,浴池和食雜店,服裝店,遊戲廳啥的,免得大家找不到地方。”
虎子說:“可以啊,你們家這買賣乾得是真不小啊!”
壯壯笑著說:“都是國家政策好!不然啥也乾不成。還是要感謝黨,感謝國家的好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