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滄浪安慰道:“邢公子他已經儘力了,钜子應該也已清楚當時和如今的局勢。那時莫說陽龍郡,就連京城,都險些脫離邢公子夫婦的掌控。麵對內憂外患,他們也是痛下決心清掃世家,再分配銀錢和田地給百姓,方才穩住了北方各地的局勢。”
秦爺補充道:“的確,當時的大楚形勢,危如累卵,邢公子隻能以大局為重,重兵把守北方各地,青葉縣離陽龍郡治所太遠,鞭長莫及,天日教又在青葉縣散布天花,青葉縣終究還是被吳王占領。那些沒有感染天花的百姓,也都被天日教的人擊殺了......”
“我都知道,你們不必安慰。”秦勳歎息片刻,緩緩走向街道。
那裡正有數百天花病人紮堆。
天花肆虐,又有吳王刻意派人封鎖南方,放任擴散,滿城百姓皆難以幸免。
即使有百姓僥幸逃過天花傳染,向北方遷徙,等待他們的也是邪教騎兵的屠刀。
青葉縣就如一根釘子,狠狠紮在兵力有限的邢風腳下,讓邢風徹底喪失反攻的機會,唯有被動防禦。
天日教隨時可以攻克此地,但滿城天花讓吳王的軍隊望而卻步,邢風也不得不考慮將士們的生命安全。
劍滄浪和秦對視一眼,倍感無奈。
秦勳如今的精神狀態,看似穩定,但他們都很清楚,以大局為重的理性有時帶來的悲苦與愧疚無法言喻。
青葉縣的百姓並沒有做錯什麼,但卻隻能被放棄,隻因為形勢所迫。
邢風手裡能用的軍隊所剩無幾,北方經過清洗世家和邪眾肆虐帶來的動蕩,麵臨吳王與阿喀琉斯的全線猛攻,接連失守。
邢風正在考慮,是集中兵力與賊一戰,還是戍衛京城,以待大周援軍。
無論作何選擇,僅憑兩萬兵力,隻怕也守不住京城。
秦勳三人走向街道儘頭,望著滿地的天花病人,也不免感到悲哀。
秦勳幼年得過天花,大難不死,劍滄浪和秦都接種過牛痘,三人得以無懼天花。
這些百姓一個比一個淒慘,地上已經躺了幾十具屍體,屍體的旁邊還伏著悲痛欲絕的染病親人。
現場哀嚎聲不絕於耳,秦勳心頭一緊,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