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寧白一直覺得自己是聰明的,是無人能比的......除了父親。
即便是當時的蔡佑和朱弘,他也覺得不過是仗著家世而攀上高峰的無能之輩而已。
於是這樣的思想一直陪伴著他,他也從沒懷疑過這一切,直到去年,那個自己一直看不起,甚至連看都沒怎麼認真看過的皇帝忽然崛起,然後他就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不是某些地方想錯了。
文淵閣內,廢物皇帝一句話終結了自己小閣老的身份,從此以後隻能乖乖回到家中當一個安分守己的紈絝。
又好像過了沒幾個月,垂簾聽政的姐姐也不知道怎麼就忽然不再出現在太和殿上了。
接著是朱弘被拿下獄,飲鴆自儘,蔡佑出事,九族儘滅。
父親在朝堂上始終保持著低調和沉默,無數人默默看著好戲,等著他成為朱蔡之後落馬的第三人,寧白卻不擔心,因為他知道父親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大到他隻是觸碰一點細枝末節都會膽戰心驚的地步。
“蠢貨!你再繼續這般嬉戲胡鬨,將來這偌大的江山你又如何把持得住?”
這是父親在某次喝多之後對自己說的話,寧白當時嚇住了。
從那之後他才恍然驚覺,原來父親的目標一直都是太和殿上那尊龍椅。
寧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甚至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父親是內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姐姐是皇後,又變成了太後,連一人之下都用不著承擔了。
他被稱為京城第一少,甚至是大武第一少,沒人比他更快活更逍遙,直到去年六月六,一切忽然就變了。
父親居然輸了,暗中布置了那麼多年的一枚枚棋子都被破掉了,而自己也差點喪命,雖然僥幸被救出,也不得不和父親一起逃亡去了那座什麼都沒有的鎮海城,甚至連身在宮中的姐姐都沒能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