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等著手晾乾了,才去把瓷瓶拿在手裡仔細觀看。
他一邊把捏瓷瓶遞一邊說道:“龍泉青瓷,分為哥窯和弟窯,哥窯胎多紫黑色,鐵黑色,以及黃褐色,而且有很多的開裂瓷,而我們手中的青瓷瓶的胎釉青翠,沒有開裂紋,這是弟窯的特質,所以我篤定這是宋代弟窯出品,也就是龍泉窯的瓷器。”
“而我要說的第一個門道便是,弟窯。”
弟窯?
這算什麼門道?
讓我講解弟窯?
我笑了笑說:“古文記載,宋處州龍泉縣,章氏兄弟均善治瓷器。章生二所陶名章龍泉,又名弟窯。章生一之哥窯,其兄也。”
“歌謠也罷,弟窯也罷,均出龍泉青瓷。”
“兩窯的特質,剛才柳家主都說了,我便不多言了,那我先來說說這弟窯,弟窯被譽為民窯之巨擘,產量極高,流傳甚廣,元代的時候更為昌盛,而元代的時候海運十分發達,有很多弟窯的龍泉青瓷通過海上絲綢之路銷往海外。”
“不過章生二的一生都活在失敗中,因為他哥哥的哥窯更為有名,當時也更受權貴的青睞,後世更是列出了五大窯,而這五大窯中亦是沒有弟窯。”
“當時章生二私下曾找過起哥哥燒窯鬥瓷,想要蓋過自己哥哥的名氣,卻不料那一次鬥瓷,他輸的一塌糊塗,從此甘願彆人稱呼他的龍泉窯為弟窯。”
“據當野史記載,章生二燒一瓷瓶,宛如青玉,瓷瓶外壁光滑,一步開外見者均言其為玉,而非瓷。”
“本來章生二以為自己穩贏,卻不了章生一也燒了一件逆天的瓷器來。”
“不過章生一並沒有讓所有人看,而是帶著章生二去了房間,讓他一個人看了看。”
“章生二從房間出來後,便直接認輸,帶著青瓷瓶離開了。”
“如果我沒有看錯,我們麵前的這青瓷類玉瓶,便是當年章生二鬥瓷所燒之品。”
“若是看內壁的瓶底,應該能看到‘龍泉製宜’四字。”
“這四個字,就是表麵的意思,章龍泉燒製的瓷器好。”
“當然,後世有人見了,多半會以為是龍泉窯燒製的意思,誰也不會想到龍泉這裡隻指一個人。”
“當然,這四個字,也隻出現在章生二鬥瓷的瓷器中,後麵的瓷器中,全無此字,因為他知道,自己燒窯的工夫,不如他哥哥,章生一。”
柳非生借著光看了看瓶底,然後對著我點了點頭說:“果然有這四個字,宗大朝奉碰都沒有碰這瓷瓶,竟然說的如此詳細,我這門道,你算是破了。”
說罷,柳非生把瓷瓶遞給我。
我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說了一句:“這等佳品,我需要清洗一下雙手。”
柳非生看了看台下,那人準備送濕毛巾上來,我搖頭說:“端一盆清水來。”
柳非生點頭,示意那個人照做。
很快一盆清水端上擂台,我清洗之後,也等手自然晾乾,然後才接過瓷瓶。
這個時候,台下的議論也是熱鬨了起來。
“柳家主和宗大朝奉真是厲害,這東西我看一眼,恐怕連它是那個年代都分不出來,更彆說出處和典故了。”
“是啊,我們拿著放大鏡看半天,說不定還會收個贗品回來......”
“哈哈哈......”
茶台人已經有人開始自嘲。
當然也有一些質疑的聲音。
“那個葛四爺的鋪子有榮吉的背景,我覺得那瓷瓶,葛四爺肯定先給宗大朝奉看過,要不然他怎麼說的頭頭是道。”
“就是,我聽人說,前幾天宗大朝奉的確去過葛四爺的鋪子。”
“可葛四爺不是說,東西是昨天才得著的嗎?”
“這話你們也信?就算是昨天得到的,一晚上的時間,也夠宗大朝奉研究的了。”
......
我拿著青瓷瓶看了一會兒,然後便對著柳非生說了一句:“這件瓷器章生二帶回後,就將其存放了起來,為了時刻提醒自己鬥瓷輸給了哥哥,他寫了一篇手稿放於瓶中,那篇手稿上詳細說了他鬥瓷所輸之處,也記載了章生一的燒製逆天青瓷的品行,特征。”
“手稿上還有燒製的方法,以及圖案參考。”
“這青瓷瓶雖然珍貴,可裡麵的手稿才是更為的珍貴的,而我所出門道便是,鬥瓷手稿。”
我這麼一說,柳非生一臉的困惑,顯然這些事兒他並不知道,或者說知道並不多。
這個時候,周圍看台茶座上就有人大聲喊:“你說的什麼手稿誰知道有沒有,再說了,那東西隻是和青瓷有關係,有關係的東西多了去了,這怎麼可以拿來當作分高低的門道?”
我笑了笑說:“高手論寶,可不是單單論的寶的本身,寶物的出處,曆史,乃至相關的物品事跡,都算論寶的範疇內,而通過這些論寶,往往能找到更多寶貝的線索,說出剛才那一番質疑話的人,隻能說,你是一個門外漢。”
茶座上傳來哄堂大笑,而那個人也是灰溜溜地坐了下去。
我則是看著柳非生說了一句:“請柳家主,解此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