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利源一把年紀了，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給霍飛弦磕了三個響頭。
以他的歲數，受此侮辱，在江湖上見所未見。
有的人吃驚，有的人憤怒不已。
修羅這不止是狂，這是挑戰了江湖的底線，長幼尊卑的規矩。
有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怒喝：“你太過分了，你讓一個老人給你磕頭，你不怕折壽麼？！”
霍飛弦冷哼一聲：“他還沒有這麼硬的命格。”
楚利源被人扶起來，已經失去了剛才那猖狂的精神，這個時候露出垂垂老矣的頹態，癱在椅子上。
這一刻，他的麵子，楚家的麵子，丟得精光，什麼也不剩了。
“過分！寧城江湖數千年來，就沒有出過這種事，這簡直是給祖宗臉上抹黑！”
“沒錯！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寧城五大家族的人，憑什麼坐在這裡？”
“他這樣騎在我們頭上，帶著政府的人，堂而皇之地欺負人，把我們江湖擺在什麼地方？這就是明擺著要讓我們怕他！”
“今天他不滾出去，我們滾！這個地方不是他能待的！”
不少年輕人氣瘋了，臉都漲得通紅，什麼也顧不上了，指著霍飛弦罵罵咧咧的。
楚夢歌臉皮薄，被罵得要哭了。
使女輕聲說：“修羅，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好過現在這樣眾夫所指。”
其實霍飛弦一開始就看出來了，最初帶頭喊的那幾個人都是薑家人，恐怕這就是薑臣原來就串通好的戲。
不管是不是戲，霍飛弦都不太在乎。
這夥人這麼義憤填膺，真的是因為正義麼？
嗬嗬，他們隻是因為利益。
修羅動搖了寧城這許多年固定不變的階級利益，讓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子弟，忽然有一天不再高貴，這才是他們恨修羅的原因。
這些人真的是為了楚利源出頭？彆逗了。
如果他們真像自己說的那樣互幫互助，楚家會淪落到破產？
隻不過是看不慣霍飛弦一腳踩碎了他們虛妄的尊嚴罷了，沒有這層披著貴族皮囊的尊嚴，他們就好像忽然落魄的薑嬋似的，什麼都沒有了。
其實，他們就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
眾人越來越激動，叫罵的聲音震耳欲聾，要把房頂都掀翻了。
修羅此時成了眾矢之的，就算是最膽小的人，都敢躲在人群中罵他一句。
李雲光一臉為難，低聲說：“我就說過，我們國情六處不能介入江湖的。你看，你還偏偏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拿出楚利源的罪證，這下怎麼收場？”
“這種場麵你就應付不了了？”
李雲光說：“我是個大老粗，你讓我打架查案子我在行，可麵對這些七嘴八舌婆婆媽媽的場麵，我最頭疼，你彆光坐著看戲一樣，他們都在罵你呢，你總要想個辦法吧。”
霍飛弦哈哈大笑：“我就算什麼都不做，坐在這裡等他們罵到口水乾了，又能怎樣？”
“口水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