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飛羽的頭發淩亂,眼眶發紅,整張臉都是慘白的,這淩亂的樣子無法掩蓋她的美貌,可看見她的一瞬間,霍飛弦的心裡針刺一樣疼,他想到了母親在臨死之前,肯定也哭得這麼慘。
“怎麼不吃東西?”霍飛弦問。
倪姐正要說話,霍飛弦說:“倪姐,你先出去吧,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
倪姐離開,帶上了房門,霍飛羽抹了抹眼淚,冷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把你的狗趕了出去,怕你的狗知道你害死父母的真相麼?”
霍飛弦無奈地搖頭。
霍飛弦道:“你要把我關多久?你還不如殺了我,我永遠都不會再認你當大哥,你就算把我關著,我也不會認你當大哥的!”
“關到卡拉來。”
霍飛弦拉了一張凳子坐下。
“他們會來殺了你!”
霍飛弦搖頭笑道:“你太幼稚了,他們不敢動我,我是毒牙的人。可他們會殺了你,因為你可能已經變節了。我現在放你出去,卡拉會把你關起來,也許大黑天會讓你成為新的聖女,生不如死。”
霍飛羽的表情變得古怪,打量著霍飛弦,然後不屑地笑道:“你知道聖女是乾什麼的?和大黑天陰陽雙修。你一直都知道,可你自己怕死,聖女為了救你,才同意做卡拉的聖女。霍飛弦,你真的是個膽小鬼,如果當年不是為了救你,她也不會願意做聖女……”
“怕死?”霍飛弦深吸了一口氣,“飛羽,我八歲那邊被一隻海龜從水裡頂起來,之後被漁民救了,從此以後我的人生最害怕的就隻有一件事……死。我不能死,父母的仇還沒有報,我還沒有找到你,如果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我九歲的時候,被人販賣到了邊西的黑煤窯,那個時候你在乾什麼?你七歲,楚軍把你托付給一戶農民撫養。
你在農村追蝴蝶的時候,我在挖煤。每天隻有一頓飯,一個饅頭,還要被彆的人搶走半個。我每天挨打,鞭痕疊著鞭痕。”
霍飛弦說著,解開上衣,轉身露出了後背。
霍飛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哪兒還是一個人的背啊?一重重的鞭痕疊著鞭痕,還有各種刀傷和槍傷!霍飛羽忍不住顫了一下,她光看著都害怕,更彆說這些傷都是在大哥的身上。
霍飛弦穿好了上衣,繼續說:“我現在和你說這些事,並不是讓你同情我。嗬,同情,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就是這兩個信念,支撐著我活下來。蘇童是煤窯上拐來的童養媳,煤窯老板給自己的傻兒子準備的。一開始我以為她是煤窯老板的女兒,她給我吃她的飯,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直到有一天……”
霍飛弦的聲音卡了一下,頓了足足有一分鐘。
他說:“有一天,我偷偷跟著她,因為她知道離開煤窯,到鎮上的路,我偷偷跟著她到了鎮上,想要逃跑。可是……”
霍飛弦的喉嚨裡有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一樣,疼的難受,聲音顫抖著,他忍不住摸出一根煙。
霍飛弦挑了挑眉毛,紅著眼眶說:“煤窯的傻兒子想強.奸她。我殺了他。”
那是霍飛弦第一次殺人,他用力地咬了一下牙根,深吸了一口涼氣,把從九歲就燒起來的怒火壓了下去。
“後來的故事蘇童一定跟你講過。我被礦主抓住了,礦主要殺我,蘇童答應了卡拉的要求。去當卡拉的聖女空行母。”霍飛弦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說,“你聽著,我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死,我從沒和彆人說過這話。在我殺了薑臣,找到你,殺了大黑天之前,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