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0章 荼蘼(1 / 2)

凶葬閣 風塵散人 5484 字 9個月前

第0260章 荼蘼

張歆雅見我神色不大對勁,便細心詢問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看得出,她也有濃濃的好奇。

一個月來,他們三人幾乎寸步沒離開真武祠,山下的棺材鋪子早已歇業了,就連平日裡的吃的瓜果蔬菜都是山下買菜的老農放到棺材鋪子門前的,隔日張歆雅再把菜錢放到窗台上,用磚頭壓住,可以說他們的眼睛從來沒離開過我這間屋子。

但是,他們什麼人都沒有見到,一個眼看咽氣的主送進去,出來的時候就好端端的了,這擱誰不好奇?

在他們看來,我畢竟是當事人,興許會有一些感覺。

我想了想,沒有告訴他們,原因我也不大能說得清,興許是保護自己的隱私,興許是她太過縹緲,讓我難以啟齒,不知從何說起,乾脆搪塞說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忽然間有些疲倦罷了。

張歆雅歎息一聲,再沒多問,估摸著也和我一樣,流年不利,被接踵而來各種事情攪得思維混亂,看不清真相。

“不過,兄弟,你總得讓我們瞧瞧你現在惡化到哪一步了呀!”

老白嘟囔道:“不然哥們實在是放心不下。”

我默默解開了上衣。

隻見,那些血線愈發的粗壯了,自表皮處完全凸起,似千年古樹的根莖一般盤根錯節著,比一個月前擴散了太多太多,幾乎已經蔓延到了我胸口的位置,乍一眼望去,我簡直與個怪物無異。

一下子,老白他們再不說話了。

他們很清楚,我隻是傷口不再惡化而已,實際上糾纏著我的真正問題一點都沒有改善,師曠導入我體內的力量依舊在不斷侵蝕我的身體,時刻摧毀我的生機。

如果還沒有找到化解之法的話,我時日無多,照這樣的速度蔓延下去,估計最多隻有半年的時間了,到時這些猙獰的血線就會遍及全身,等待我的下場可能會非常非常淒慘。

老白他們很有默契,再沒有談論此事,大概是怕給我施加心裡壓力,又簡單與我閒說了幾句,紛紛離去。

哐當!

屋門關上的刹那,我整個人都安寧了下來,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這件事。

我在回憶著夢中的那道身影,與青竹比對著。

“不像......”

最終,我輕輕搖頭,自語道:“雖然隻是模糊的看到了一絲輪廓,但,能感受到她的氣質,與青竹相距甚遠......”

我很難形容她給我的那種安心感,以及她身上的那種神韻,但感覺是錯不了的!

不過,有一條是明擺著的,青竹一定知道她是誰,將我丟入房中,就是給她提供環境來醫治我。

這就讓我不由得浮想聯翩。

難道說......她也屬於天盟嗎?

想不通,我便不想了,一頭倒在炕上,眼神空洞的望著頂棚,須臾後,我才忽然想起了茳姚!

是啊,老白他們見不到她,茳姚就在風鈴裡,她應該是見到了。

可是......我一直隨身帶著的風鈴......居然不翼而飛了!

我像是上了發條一樣從炕上跳起,滿屋子的尋覓,最後在櫃子裡找到了風鈴,與稚娘的畫放在一起。

“我的天,衛驚蟄,你居然沒死?”

風鈴一入手,茳姚的聲音便急不可耐的傳出。

我一撇嘴,心說這不是廢話麼,我要是死了,你還能在這和我說話?別忘了,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傷怎麼全好了?按照我的預測,地靈珠溢出的力量足夠你喝一壺的了,你的傷口根本愈合不了......”

不待我問話,茳姚反倒是劈裡啪啦的開始詢問我了。

我一陣傻眼:“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個什麼呀!”

茳姚忿忿不平的說道:“回來這裡以後,當天晚上,有一股力量莫名其妙的就把風鈴給封禁了,我完全困在了裡麵,出不來,也感受不到外麵,困了我很長很長時間......不對,你這麼問......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傷怎麼好的?”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稍一思索,又問道:“把風鈴給封禁了,裡麵那些存在難道就不生氣嗎?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呀!”

“詭異之處就在這裡了。”

茳姚說道:“裡麵那些存在......根本無動於衷,仿佛被封住的不是他們的窩。”

這就耐人尋味了。

風鈴裡的那些存在脾氣可不太好,女王辛就因為咋咋呼呼,然後就被一指頭摁的半死不活,最後活生生的給捏爆了......

我心裡歎息,看來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強大,僅僅是這一手就足以說明許多問題了......

我與她之間本就是鴻溝一般的距離,現在又無形的拉開太多,幾乎是天塹。

我忽然明白昨夜我看月亮的時候為什麼心裡總是空落落的了,因為......距離太遙遠,我甚至都沒有資格眺望它真正的樣子,隻能看到那是一個柔和而明亮的天體。

實際上,月亮真正的樣子,與我們所見到的一樣嗎?

這就是差距,距離產生美,也可以讓人絕望。

這場談話就這麼無疾而終了,我是因為心頭晦暗,無心再談,茳姚不知為何也不再多問了。

不管如何,我能醒來,對於真武祠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

老白和鷂子哥他們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對我的問題閉口不談,但他們的眼神是堅定的,閃爍著深沉的光彩。

我知道,不到最後一刻,他們是一定不會放棄希望的。

至於我......反而沒想那麼多,基本上都窩在屋子裡看書,得了閒暇,也會躺在炕上想從前那些讓人快樂的事,想我師父,想我的父母,還有......她。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

眨眼間,距離我醒來已經過了數十日,依舊沒有見到我師父的蹤影。

這一天,張歆雅實在擔心我在屋子裡憋出病來,就跑來喊我,要拉著我去太原逛一逛。

我本能的想要拒絕,可話到嘴邊,卻改變了主意,回屋匆匆穿上衣服,與他們一同下了山,不過就在張歆雅和老白他們去給我采購補身體的補品時,我卻得了空偷偷跑去了附近的一家花店。

店老板是個二十三四歲上下的姑娘,打扮的很清新,也很恬淡,大概是屬於那種森女範兒的,往那一坐身上就透著一股子文藝氣息,正在專心致誌侍弄著店中的花海,見我步態匆匆的趕來,她停下了手頭的活計,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這才問我想要什麼。

我目光散漫的在店中掃視了一圈,隨手從旁邊拿起一束花,說就這個吧,不過我能不能問點事。

這姑娘理了理鬢間的頭發,額頭的汗珠兒讓她看起來平添幾分可愛,她沒有收我的錢,反而把那束花拿走了,笑著說她不缺錢,開這個花店隻是因為喜歡而已,而且她也看出來了,我根本就不是來買花的,讓我實話實說。

我想了想,掏心挖腹的組織起自己肚子裡那點為數不多的墨水,來形容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可越形容,就越局促,總覺得詞彙不夠,最後急得滿頭大汗:“你知道這種香味是什麼花上的嗎?”

女孩想了想,就說:“有點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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