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繼續,但展廳中,諸多人的心思,都已經不在畫作身上了。
這些足以傳世的作品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東西,就算真金白銀的買下,能換來的也不多。
隻要找到機會,討好那位寧先生,榮華富貴,那才是隨手招來!
但可惜,他們就算有心思,也不敢上前,畢竟,連剛剛出麵支持的諸多大人物,也不敢過多打擾寧風,恭敬拜見之後,就各自散開。
也就是楚天南地位特殊,仗著自己女兒,能比較安心的站在原地,聽陳玄之神色痛苦的在說著:“……所以說,寧先生,你真的不用再管我的事情了,這場畫展辦完,我就會把所有畫付之一炬,燒掉算了,這樣,那位鄧少帥,或許能稍稍留手,不至於殺人保密。”
他甚至擔心,鄧平安會把聽到這件事情的所有知情者,也就是畫展中的全部人都殺掉。
那可是鎮南軍啊!
身為南方省域眾人,討論起來,說道南方影響最大的,無疑是鎮南王,但要論實力最強的,必然是鎮南軍。
有許多軍界成員現身說法,稱給二十萬鎮南軍十年時間,足以蕩平天下!
在知道有一個可怕的冥殿勢力出手後,陳玄之還不算太擔心了,畢竟,他不懂這些,更不清楚冥殿的底蘊,但一聽到幕後主使是鄧平安,鎮南軍少帥,他絕望無比,知道彆說報仇,就算是複出,也沒有指望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連累寧風。
“我的事情,不用你們管了!”
陳玄之強硬說道,打算扭頭就走。
“老大。”
蒼龍見此,都有些著急,他知道寧風想以陳玄之的筆,給北境留一副足以萬古流芳的畫作。
這要是陳玄之走了,那還能繼續?
“讓他走。”寧風淡淡說道,“一個意誌消沉,糞池蛆蟲般,忘恩負義的畫家,不值得我們幫助,也沒有資格,為我們北境作畫。”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但還沒有徹底走遠的陳玄之,還是聽到了。
他猛地回頭,怒目而視,“寧先生,你之前助我,我一直記掛在心中,如有下輩子,自當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可你現在,用這般汙穢語言,來侮辱我,是為什麼?”
“我不是在侮辱你,我是在說實話。”寧風一字一句,如同利箭,每說一句,陳玄之就身軀一震,後退一步。
“幾十年的執念,幾十年的驕傲,被仇家剝奪,縱有驚天才能,卻連一副自己想要畫的作品都不敢有,說你意誌消沉,還算是輕了,簡直是毫無廉恥之心,爛泥扶不上牆。”
“有人為你出頭,遭遇滅門之禍,儘皆慘死,就連你唯一的好友王二,也受你牽連,終日提心吊膽,夜不能寐,你在得到仇人的消息之後,卻枉顧他們的付出,隻想著苟全星命,不是糞池蛆蟲,忘恩負義,還能是什麼?”
“隻可能那些曾幫你的人,至今在死不瞑目。”
寧風話已說完,不再多說,也不想在畫展繼續待下去,牽著茫然的楚詩夢,轉身往入口走去。
蒼龍無奈,隻能跟上。
陳玄之老淚縱橫,蹲下身子,痛哭出聲。
王二站在他身邊,也在揚起衣袖,擦拭自己臉上的眼淚,臉上隻有麻木。
正如寧風所說,他怕了太久,已經習慣了!
就在寧風即將走出之時,陳玄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磕到腦門都流血之後,淒聲喊到:“寧先生!”
寧風站定,沒有轉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