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鐘明,在殯儀館工作,我還有個師傅叫老胡。
殯儀館就是火葬場,也就是燒屍體的地方。
這地方最多的是人,最少也是人。
區彆是前者是死人,後者是活人。
那天一早,老胡酒都沒醒利索,就突然拉著我去了殯儀館,他找到金館長,讓我接替他的崗位。
金館長裝出副為難的模樣,推脫這樣不合規定,不行,絕對不行,直到老胡把早已準備好的兩萬塊錢拍在他的辦公桌,他才喜笑顏開。
“老胡啊,你在咱單位工作大半輩子了,也該退休享享清福了,小明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又是你徒弟,我就破回例。”
就這樣,我正式成了殯儀館的一個實習工,工資一千八,管吃管住。
到現在我還記得,剛見到老胡時情節。
老胡說我是天生陰命人,是上天賜給他的徒弟。
殯儀館的工作,我從小耳濡目染,老胡又是個嚴厲的老師,我早就把他的一身本事都學了過來,我讓老胡拿著退休金出去旅遊,他不肯,說要盯我半年,怕我砸了他的招牌。
這話倒是真的,老胡是殯儀館最優秀的員工,我身為他的徒弟,要是搞砸點什麼,他那好久不用的戒尺,非得抽的我滿身青紫。
忘記說了,我和老胡生活在琴島市,就是齊魯大地最繁華的海濱城市,也算得上是大城市。
城市越大,人口越多,殯儀館也就越忙,畢竟人老病死是不可逆的天道輪回。
上班第一天,我就分到了兩個活,一個是給死人上妝,一個是送屍體入爐。
給死人上妝是一件很麻煩的,死人是沒溫度的,一般的化妝品根本沒辦法定妝,必須用一種摻雜著膠的粉底才行。
今天送來的屍體是一個服毒自殺年輕女人,看得出來她活這著的時候肯定是個美女。
現在卻很難,臉色鐵青, 七孔都有血流出,這是服毒死者的特點之一,老胡曾經教過。
我先是用溫水將“她”七竅的血漬摸去,然後才是上妝,慢慢地調膠與粉底又加入了一些胭脂,這樣能讓“她”的臉色看上去更看一些。
妝完好下一步就是送屍體入爐。
很多都以為是將整個都推過去,其實不是,而是要先屍體的肚子劃開,將屍體裡的內臟取出來放到一邊。
然再推進爐裡,爐裡會自動噴出燃油,再往裡推才是開始噴火焚屍。
屍體在剛一受熱的時候,筋會收縮屍體會就會坐起來。
這時就需要我再用大鐵勾了推一下,才能繼續火化。
老胡全程都在一邊盯著,他沒罵我,說明我做的還不錯。
天快黑的時候,我百無聊賴的坐在辦公室裡玩手機,老胡畢竟是老資曆,有自己的辦公室,本是四人的房間,因為其他三人都是吃空餉的,就變成了他的單間,館裡的員工經常開玩笑說,老胡牌麵比金館長都大。
老胡在躺椅上用報紙蓋著臉打呼嚕,彆的老頭是年紀越大覺越少,他倒好,一天能睡十二個小時。
我琢磨著該下班了,剛準備起身喊老胡醒醒,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屋門上有個小窗,我扭頭一看,是老熟人。
“老胡,醒醒,來生意了。”
門外的人見我瞧見了他,徑直推門走進來,這人姓王,我一般稱呼他王叔,王叔和老胡差不多的歲數,禿頂,是個白事佬,說白了就是專門張羅喪事的。
王叔來找老胡,不外乎兩件事,一是村裡有人死了,二來,就是請老胡去驅陰靈的。
當然,這都是些迷信的人自己嚇唬自己,老胡過去糊弄一下,畫個符,唱個咒,就能收錢走人了。
這世間哪有陰靈,反正我沒親眼見過。
王叔一進門,就興奮地對老胡喊道。
“老胡,大買賣!”
擱從前,老胡肯定迫不及待的問是什麼大買賣,可今兒不知咋回事,他側了個身,繼續睡。
王叔愣了一下,急忙道。
“你這是啥意思?”
老胡伸手指了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