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的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王叔在一旁不敢置信的問我。
“小明,你彆胡來啊,逝者入土為安,開棺可是大不敬啊。”
我一口咬定。
“如果真的已經入土為安,張海爹娘絕對不會是我看到的這副模樣。”
說實話,我也不敢打包票,這些東西都是老胡以前教給我的,我隻能在心裡祈禱不會出錯。
張海猶豫再三,同意了。
“那就聽高人的,明天一早,我就找村長說這事兒。”
天色已經很黑了,我們來時的公交車就已經是最後一班,現在顯然是回不去了,我和王叔在張海家裡吃了飯,然後在偏屋睡了一夜。
還彆說,張靈這小姑娘炒的土豆絲挺好吃,手藝不比飯店的掌勺師傅差。
第二天一早,張海就出門了,等了半個小時,他才氣喘籲籲的跑回來。
他對我說。
“高人,村長答應了,人手也找齊了,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我把還在呼呼大睡的王叔從床上拉起來,與張海一起到了他爹娘的墳上,村裡的幾個壯年漢手裡握著鏟子,正圍著墳頭站著。
一個老頭站在旁邊,吧嗒吧嗒的嘬著旱煙。
張海走到老頭麵前。
“村長,這位就是王大哥請來的高人。”
村長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跟防賊似的。
“現在的高人,都挺年輕啊,比我孫子還小幾歲呢。”
王叔給我打了個眼神,示意讓我先彆說話,然後他往前走了一步,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軟包的黃鶴樓。
“老大哥,你嘗嘗我這個。”
見村長接了煙,王叔接著說道。
“這小孩你可能第一次見,不過他師父你絕對聽過,市殯儀館的老胡。”
村長頗有些意外。
“原來是老胡的徒弟,以前我還請老胡來我們村做過兩場法事呢。”
他臉上的表情和順了許多,招呼旁邊的壯年漢子。
“既然是老胡的徒弟,那就錯不了,挖吧!”
我沒想到,老胡在這村裡的名望還挺大。
在村民動手挖墳前,張海先在他爹娘的墳前磕了幾個響頭,又嗷啕大哭一陣,一把鼻涕一把淚,臉上沾了不少泥巴,要多醜有多醜。
在齊魯省這片土地上,講究醜孝,哭的越響,哭喪時模樣越醜,越是孝順。
等張海哭沒了力氣,一旁的壯年漢就開始挖土了,棺材埋的不是很深,不到半個鐘頭,就挖出來了。
村長問我,接下來做什麼,我說開棺,可等了半天都沒人行動。
我看周圍人的表情,都躲躲閃閃,明白他們是怕晦氣。
沒辦法,我隻能擼起袖子,自己開棺了。
在殯儀館,我整天和屍體打交道都不害怕,更何況裡麵裝的是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