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就好。”碧嵐突然欣慰地笑道。
“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牧瘟有些疑惑的看低下頭,看著碧嵐說道。
“我怕什麼,要是我死了,你也會陪著我一塊死的。”碧嵐嗔笑道。
“你不是還沒見過你的父親嗎?”牧瘟低下頭,問道。
“憑什麼總是要我去找他。”碧嵐好像是累了,不禁埋怨道。
牧瘟苦笑一聲,眼眶也不由得有些濕潤,“其實我來七猿宗也是為了找我爹,隻是這麼久過去了,我非但沒有找到他,我甚至連自己的兩個弟弟都沒有照顧好。”
“你也是來找父親的?”碧嵐頗為意外地看著他,沒想到牧瘟居然跟自己一樣。
“可以這麼說,隻是當我踏入仙途之後,這件事就已經被我忘得七七八八了,而且我問過很多同門師兄,他們都沒有見過我父親。”牧瘟有幾分失落,連語氣也變得哽咽起來。
碧嵐抓住牧瘟的手臂,雖然兩人姿態親昵,但是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裡,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碧嵐認真道:“你告訴我你父親叫什麼,我們均衡宗對各個宗門地情報是極為看重的,隻要我們知道名字,我們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牧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那他是哪座主峰的長老?”碧嵐一皺眉。
“我什麼都不知道。”牧瘟慢慢低下了頭,似乎是為這件事傷心惋惜。
碧嵐大概明白了,於是安慰道:“沒事,隻要慢慢找就總會找到的。”
“是啊,更何況我們能不能出去還是一回事。”牧瘟苦笑了一聲,又凝視著碧嵐,似乎在感謝她的安慰。
“牧瘟,我問你,你要是現在回到了七猿宗,不再受我擺布,你會向你師姐師傅她們告密嗎?”碧嵐突然問道。
“不會。”牧瘟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
“為什麼?”碧嵐看到岑僧果斷的模樣,不禁好奇道。
“怎麼說你我都是非同尋常的關係,我怎麼會如此狠心,將你出賣?”牧瘟突然壞笑了一聲,目光詭異。
碧嵐鬆開了牧瘟的胳膊,雖然心裡很掙紮,但還是如實說道,“遲早有一天,你會被你的善良害死。”
牧瘟很疑惑,不解道:“如今正道盛行,妖魔不興,這已經是正道人的天下,誰會害我?”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碧嵐冷冷地看著女牧瘟,語氣也變得漠然起來,碧嵐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她可從未說過,她跟牧瘟已經徹底化乾戈為玉帛了。
“我知道,但我也相信你不是鐵石心腸的女人。”牧瘟突然笑了一聲,顯得對碧嵐很是信任。
“哼。”碧嵐冷哼了一聲,突然扭過頭去,她最不喜歡牧瘟擺出這副樣子了。
直到過了很久,碧嵐看著沉默的牧瘟,重新問道:“牧瘟,那你現在呢?你現在要是回到了通明神猿峰,你會揭發我嗎?”
牧瘟錯愕地看著碧嵐,在潮濕的地底,她的眼眶有一絲模糊的泛紅,牧瘟知道碧嵐在害怕什麼,一旦自己出賣了她,那迎接她的絕對是一場噩夢,但她越是這麼問牧瘟就越安全,因為她也是在心底不斷掙紮,到底要不要殺人滅口。
牧瘟認真道:“我真的不會出賣你,我從來就沒有衝動過。”
碧嵐看著信誓旦旦的牧瘟,突然靠近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我相信你。”
“為什麼你的戒備心這麼強?”牧瘟有些疑惑的對碧嵐問道。
牧瘟當然不懂,宗門間的恩怨一向都是微妙的,或許像七猿宗這種本來就有開山立派之地的宗門還好,可是像三相宗、均衡宗這種素來是由三三兩兩的修士組成的宗門,則是全靠爭奪才能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地盤,而在爭奪中自然免不了一些摩擦,所以各大宗門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甚至可以說是緊張,有時候為了一塊不毛之地都能大大出手。
“你一個七猿宗的弟子當然不懂,其實每個宗門之間的鬥爭都是特別緊張的。若是我信錯了人,那你們宗門的執法者就會把我剝皮抽筋,你知道那種刑法有多殘忍嗎?”碧嵐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因為她知道有太多的均衡弟子就是這樣慘死的,而且她的話絕對沒有半點水分。
牧瘟的心一沉,不禁替碧嵐所說的那些人感到可憐,撥皮抽筋,這幾個字雖然說的輕巧,但是真要是發生在誰的身上,那又是何其殘忍。
“好,我發誓,我絕不會把你的任何消息泄露給任何人!”牧瘟變得極為嚴肅,手掌朝外,向著碧嵐發誓道。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要負所有責任。”碧嵐突然笑了一聲,顯得極為俏皮,好像生死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你不會死的。”牧瘟喃喃道,似乎整個人都傻了,他知道他們很可能被困死在這裡,但是想到大憨二憨,還有三相宗的青水,他就絕不能死在,但他確實也不想從這裡活著出去,死亡對於別人而言隻是結束,對他而言卻是解脫。
碧嵐看著牧瘟悵然的樣子,也慢慢安靜下來,讓整個洞府漸漸安靜,隨之徹底死寂,以至於他們還能聽到腳底下時不時傳來詭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