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頭直視著殷攝，哪怕是跪著的，身上卻不見絲毫卑微：“皇上但凡不曾失憶就該知道，奴婢的所作所為，從頭到尾都是在還擊，若非悅妃娘娘一進宮就賞了奴婢一巴掌，又怎麼會鬨到今日受這斷臂之痛的地步？”
殷攝明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卻還是被她的嘴硬激怒了：“你這是不認錯？”
“奴婢何錯之有？”
“你是個奴婢！”殷攝抓起身邊的茶盞就砸了下去，碎片四散飛濺，瞬間劃破謝翎臉側，飆出了一條血線。
殷攝洶湧的怒火一頓，下意識往前走近了兩步，卻又猛地頓住了腳，他扭開頭，語氣克製了一些：“你是個奴婢，怎麼能記恨主子？”
謝翎指尖一蜷，慢慢將裙擺用力攥緊了掌心：“奴婢隻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原則，無關身份。”
殷攝再次被激出了火氣，他猛地逼近：“謝翎，你如此放肆，是不是以為朕不會殺你？！”
聲音裡真切地蘊含著威脅。
謝翎身體驟然一顫，她仰頭看著那雙滿是冷漠鋒利的眼睛，一瞬間竟有些陌生。
她忽然有些忘了，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是不是眼前這個......興許不是吧，從遇見齊王的時候起，一切就都變了。
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極輕地扯開一個笑容，一開口聲音卻比笑容還輕：“怎麼會呢......”
殷攝莫名被那笑容刺了一下，略有些倉皇地扭開了頭。
謝翎輕輕一俯首：“若皇上當真如此憤怒，將奴婢逐出乾元宮也使得。”
殷攝一頓，許久才開口，卻是毫不相乾的幾個字：“滾下去，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