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酸澀委屈湧上來,激得她眼睛發燙,她仰頭看著這個氣勢洶洶的男人,啞著嗓子開口:“皇上的話,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什麼去相信?”
殷攝仿佛戳中了痛腳一樣,聲音嘶吼得近乎破音:“你既然不信朕,又為什麼進宮?!”
為什麼進宮?
因為她想看看,那傳言裡幾乎要了殷攝命的傷是不是好了;她想看看這個從小生活在蕭家的人在宮裡過得怎麼樣;她想......再陪陪他......
所以哪怕明知道宮裡的日子不會好過,她也還是來了。
可這真心實意的關切在殷攝冷漠厭惡至極的神情麵前,像極了一個笑話。
已經一無所有,難道要連這點自尊都丟出去給人踐踏嗎?
謝翎仰頭閉上了眼睛,聲音輕不可聞:“我大約是......瘋了吧......”
殷攝靜默片刻,陡然笑了出來,笑聲逐漸陰鷙,又變得嘶啞:“瘋了嗎?瘋了的不是你,而是朕......謝翎。”
他再次抬眼看過來,眼底已經是全然的冷漠了:“既然不信朕,朕也不必再護著你了......”
謝翎垂下眼睛,她知道今天這件事不會善了,莊妃太懂人心,六年前的事,算上今天這遭,新仇舊恨,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蔡多福!”
殷攝語調陡然拔高,蔡多福不敢進來,隔著門板應了一聲:“奴才在。”
殷攝扭開頭,似是再不願意看見謝翎:“她以後再也不是貼身女侍了,換個人上來伺候。”
謝翎脾性嚴厲,先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沒了高位,可想而知以後的日子會多不好過。
然而謝翎仍舊什麼都沒說,沉默地站起身推開了門。
可在邁出去的前一刻,她還是再次開了口:“興許你覺得沒什麼區彆,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當初告訴莊妃的,是助她登高位,不是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