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既是想給謝翎一個台階下,也是想提醒殷攝不要和一個病人計較,再怎麼說,這事也是因為他說話不好聽才引起來的。
可他費儘心思想出來的說辭,兩人卻沒有一個接茬,蔡多福愁得頭發都要白了,拚了命地給謝翎遞眼色。
在他眼巴巴的盼望下,謝翎終於開了口,隻是說的卻是——“皇上不該來這裡。”
蔡多福聽得頭皮發麻,怎麼蹦出這麼句話來?
他偷偷打量殷攝的臉色,果然越發難看起來,語氣也明顯冷淡下去:“這是朕的地方,朕想來自然可以來。”
謝翎始終沒抬頭正眼看他們,聽見這句話也不反駁,隻撩開被子打算下地:“那奴婢換個住處......”
“謝翎!”
殷攝一聲低吼,顯然被謝翎這句話激怒了。
蔡多福知道他氣頭上肯定又要口不擇言,忙不迭上前斡旋:“皇上息怒,息怒,咱不能和病中的人計較。”
雖然這種時候該勸下位者忍氣吞聲,可對上謝翎他也是沒辦法,他簡直被這兩人愁得頭發都要白了。
好在秀秀及時端了藥碗進來,暫時打破了緊繃的氣氛。
他長出一口氣,救命稻草似的接過藥碗遞到了謝翎手邊:“姑娘還是快喝藥吧,早些好起來也好早些出去走走,人這心境開闊了,就什麼都不算事了。”
謝翎聽得懂這句話,這還是想勸她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可她又何嘗願意想,隻是一樁樁,一件件,都針一樣紮在她心口上,若是人心真的能掏出來,她這一顆,怕是早就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
但和蔡多福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終究還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