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你先睡，我待會兒就走。”
謝翎抬眼看過來，殷攝有些狼狽地避開了她的目光，他還是不想走，他想多看謝翎一會兒，哪怕對方不理他也好。
謝翎沒再開口，隻是側頭看著虛空，眼神空洞洞的。
殷攝靜靜看著她，心裡有個念頭跳出來，謝翎是不是在等他走？是自己的存在已經讓她連安心入睡都做不到了嗎？
可這麼殘酷的事實他不願意接受，他死死攥著拳，竭力尋找彆的借口，會不會是剛醒來所以睡不著了？是不是傷口疼得睡不著了？
或者，是餓了渴了？
殷攝眼睛陡然一亮，一定是這樣的。
“是不是想喝水？太醫說你最近會時常口渴，我讓人熬了補氣血的湯水，什麼時候想喝都有，蔡多福。”
蔡多福一直在營帳外候著，聽見殷攝問謝翎喝不喝水時，便立刻就讓人送了補湯來，前腳碗送到了手裡，後腳殷攝就喊了他的名字。
他連忙答應一聲，端著碗進了門。
“皇上，四物湯來了。”
殷攝抬手接過，細心地拿勺子攪了攪，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遞到謝翎嘴邊，然而謝翎卻側頭避開了。
殷攝的手僵在了半空。
秀秀看著他的臉色，下意識上前一步，她還記得上次謝翎不肯喝藥，被殷攝硬逼著喝下去的事，臉色有些發白：“皇上......”
蔡多福也有些忐忑，也跟著上前了一步，萬一待會兒真的發作起來，他也好攔一攔。
然而殷攝隻是僵硬片刻，便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將湯碗挪開了：“不想喝嗎？那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麼？芙蓉雞片？燒鹿筋？還是......”
“皇上，”謝翎終於再次開口，虛弱已經遮掩不住，“奴婢......想休息。”
殷攝的聒噪戛然而止，謝翎是想休息，可更想他走。
這是她第三次攆他了。
是有多不想見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開口。
他心裡發空，明明是皇帝，這一刻卻連個留下來的理由都找不到......即便找到了，又怎麼能留下來呢？
讓謝翎撐著這樣孱弱的身體，連休息都不能安心嗎？
他閉了閉眼，終究還是妥協了。
“好，朕稍後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