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回憶往事,眼看著謝翎的營帳就在眼前,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抬手理了理衣襟,這才抬腳走過去。
蔡多福正靠在門口盯著小爐子熬藥,瞧見他來連忙起身行禮,聲音卻壓得很低。
殷攝一聽就有了猜測:“又睡了?”
“是,剛才睡了一覺醒了,剛剛點了安神香才又睡著的。”
殷攝沉默了,要靠安神香才能入睡,想必是疼得厲害吧。
想起謝翎那一身的傷,殷攝不自覺掐緊了指腹,謝翎的身體是他親自擦洗的,再沒人比他清楚她的身體是什麼樣的,除了最厲害的那三處傷,她身上也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幾乎到處都是瘀傷和挫傷,上藥的時候,她明明昏迷著,卻不停地發顫,顫到顫著,連殷攝的手都抖了。
“皇上,您進去看看吧。”
蔡多福體貼地撩開營帳門,殷攝深吸一口氣才抬腳走進去。
裡頭很安靜,安神香的氣息很濃鬱,他看向香爐,這才瞧見裡頭點了三支。
要點這麼多才有用嗎?
他心下一顫,腳步放得更輕,到了床榻前他才瞧見秀秀也睡著了,趴在床頭,手裡還拿著布巾,大約是想為謝翎擦拭額頭的冷汗的,可沒能抗住安神香的效用,便這麼睡了過去。
殷攝小心地將布巾抽出來,彎腰替謝翎擦去了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疼出來的冷汗,目光瞥見她毫無血色的嘴唇時,心口又是一揪,許久他才端起水碗,沾濕了帕子,輕輕潤在她唇上。
當初謝翎剛昏迷的時候他照顧人的動作還很生疏,現在卻已經十分熟練了,難得是有耐心,有時候甚至比秀秀都要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