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半個時辰前您才吩咐下來的,臣是有幾隻手能這麼快就做準備?”
殷攝被擠兌了也不尷尬:“倒是也不著急,恩科的考題呢,可重新擬出來了?”
祁硯臉色鐵青:“臣早飯的時候提上去的,被您否了!這才過去了半個時辰!”
見他連清冷的姿態都維持不住了,殷攝這才察覺到自己有點過分,輕咳一聲安撫地點了點頭:“是朕心急了......這次恩科十分重要,祁卿一定要多上心,此番朝廷要職多有空缺,最終還是要調地方官員來填補,可地方上的缺,就隻能靠這次恩科了。”
這說的才是正經事,祁硯隻能收斂起情緒:“臣明白,先前臣與吏部議政,已經督促吏部司儘快將合適的官員名單記錄在冊,不日就會呈遞禦前。”
殷攝點點頭,蕭敕被他貶了官之後,參知政事的位置便落在了祁硯身上,原本的翰林學士隻有進諫之責,即便殷攝將一些不重要的政務丟給他讓他曆練,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可如今他擔了副相之職,使喚起來就毫無壓力了。
“旁的空缺都還好,戶部的卻不能馬虎,你可有推薦的人選?”
祁硯隻是個書生,戳在大太陽底下說了這半天話,已經出了一身汗,眼見殷攝談興正盛,隻好看了眼不遠處的涼亭:“皇上,龍體為重,不如去亭子裡談吧。”
殷攝擺擺手:“不妨事,朕還不將這點日頭放在眼裡。”
祁硯一噎,也不好再堅持,隻能斟酌著推薦了幾個人,他語速有些快,恨不得說完就走。
然而殷攝卻不依不饒,問完一個又一個,喋喋不休的樣子,祁硯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抽了什麼風。
他被曬得頭暈眼花,按捺不住地再次開口:“皇上,咱們換個地方聊?”
殷攝仿佛長在了地上一樣:“這裡就很好。”
祁硯一口氣堵在胸口,這裡到底哪裡好?
他有些扛不住這太陽,可殷攝不走,他也不能扔下皇帝自己跑,隻能咬牙硬撐,冷不丁看見殷攝手上提著把傘,眼睛頓時一亮:“皇上,你這傘......”
能不能借臣遮一遮陽?
殷攝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當著他的麵把傘藏在了身後:“什麼傘?”
祁硯:“......”
他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要遇見這麼一個皇帝!
他氣得轉身就走,殷攝在後頭喊了他兩聲,他隻當自己聾了,根本沒聽見。
殷攝嘖了一聲,這祁硯脾氣是越來越大了,連他這個皇帝都敢給甩臉子......罷了,看在他能做事實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可是,謝翎今天是不是來得太慢了?以往這個時辰早就該回來了。
他探頭往來路上看了一眼,還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他心裡有些納悶,冷不丁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瞬間變了——謝翎不會今天就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