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做夢?
是不是那些他一遍遍回憶著的年幼時光,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臆想?
他的母親啊......
鐘白湊過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皇上?你怎麼樣啊?你臉色好難看,臣去傳太醫吧?”
殷攝搖搖頭,艱難地靠在柱子上揚起了頭:“不用,你出去吧,朕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鐘白還想再勸勸他,可又不知道能說什麼,隻好聽話地閉嘴退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偌大一個議政廳隻剩了殷攝一個人,他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屋頂,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歲那年,那天他也是這樣,孤零零一個人呆在蕭家空曠的後山上,那裡有野獸,有風雨,而他能做的隻是緊緊挨著那座不算高的墳頭。
天地那麼大,無一處能容下他。
巨大的疲憊侵襲而來,殷攝控製不住地閉上眼睛,他很累,想睡一覺......
“皇上呢?”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自門外響起,殷攝微微一顫,剛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是謝翎,她來了。
不能讓她看見自己這幅樣子,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軟弱的男人,他得振作起來。
虛脫的身體硬生生多了一股力氣,他扶著柱子站起來,跌跌撞撞回到了椅子上,等坐好的一瞬間,他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他仍舊可以擺出那副平靜的樣子來,瞞過所有人。
但今天能不能稍微矯情一點?
他能不能讓謝翎多陪他一會兒?
他不自覺看向門口,從未如同此刻一般這麼熱切地期盼著謝翎進來,然而他等了又等,最後等來的卻是鐘白的一聲呼喊——
“謝姑娘,你去哪啊?你不進去看看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