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是那個人，臉也還是那張臉，可你怎麼就變得這麼無情了呢？
他慢慢俯下身，輕輕再次抱住了謝翎，可先前抱住人便能有的滿足感這次卻怎麼都沒能生出來，他隻好更用力地環住了她。
懷裡的人呻吟一聲，竟仿佛是被他的懷抱吵醒了。
他微微起身，垂眼看過去：“你醒了？”
眼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睜開，他輕輕扯了下嘴角：“謝翎，傷口疼嗎？”
謝翎仿佛還沒意識到自己露餡了，茫然地看著他，殷攝拿出自己隨身用的藥粉來，一點一點撒在她傷口：“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殷攝......”
殷攝渾身一顫，他忍了又忍，還是抬手遮住了那雙眼睛，他悲鳴一聲：“謝翎......你怎麼能這麼狠呢？”
“就在剛才，我還在自責是不是答應得太遲了，是不是我害了你，可原來一切都是計劃，謝翎......”
他哽咽一聲，那麼多質問全都噎在了咽喉，堵得他又澀又脹，再沒能說出一個字。
許久之後，他才鬆開了捂著謝翎眼睛的手，卻是硬生生笑了出來，他起身一步步走遠，嘶啞的嗓音裡帶了讚歎：“不愧是貴女魁首，當真是將人心拿捏得極準，不管是當年還是昨天，我遭的罪都不冤枉......”
謝翎抬手，仿佛是要去抓殷攝的手，可殷攝卻越走越遠，他抬腳走到窗邊，慢慢將窗戶推開。
“可我還是試過想將你留下，”殷攝背對著謝翎，神情看不清楚，隻有一聲低歎似哭還笑，“我以為我可以不介意。”
“反正被你舍棄利用那麼多回了，多一次有什麼關係呢？不應該在意的......可後來這裡真的太疼了......”
他這才轉身再次看向謝翎，仿佛為了阻止心口的痛楚蔓延，他抬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地錘在心口：“它那麼疼，我才想起來，我也是個人，這裡也是肉做的，做不來什麼都不計較。”
謝翎睜大了眼睛，翻身下床，仿佛要朝他走過來，可下一瞬便跌倒在地。
殷攝指尖顫了一下，終究還是半跪在地上將人扶了起來。
謝翎手指冰涼，輕輕附在他手背上：“彆這樣，有舊傷不可以這樣......”
殷攝眼底漫上水光，謝翎啊，你這句話到底是真的在擔心我，還是這場戲沒有演完，要繼續下去？
你要我怎麼想？
罷了，就當是前者吧，就騙我自己最後一次......
他輕輕搖頭，啞聲道：“沒關係，已經不疼了......以後都不會再疼了。”
他再次抱住謝翎，唇瓣落花般吻在她臉側：“走吧，去和你的謝家人生活，再也不要回來，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謝翎愣住，她仿佛被這樣巨大的驚喜砸懵了，遲遲沒能說話。
殷攝眼角水光一閃而過，這就是你想要的吧，我成全你，隻是這不是你丟下了我，是我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