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回到乾元宮的時候,雪已經下得很大了,殷攝抖了抖身上的雪才踏進宮門。
伺候的宮人連忙各司其職,有上前為殷攝更衣的,有為他清理鞋麵的,也有置辦熏香熱茶的,場麵一時好不熱鬨。
王沿卻仿佛什麼都沒聽見,自顧自坐在椅子上喝茶,玉春服侍著殷攝脫去大氅,見他如此不由瞪圓了眼睛。
他知道世家囂張,卻沒想到他們已經到了在皇帝麵前連樣子都不裝的地步了。
可他隻是個奴才,並不敢摻和這些大人物之間的事,心裡雖然不忿卻還是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帶著殷攝脫下來的大氅退了下去。
王沿這才扭頭看過來,許是斷了一隻手的緣故,他身上多了些以往並沒有的森冷,連笑聲都多了幾分古怪:“皇上身邊的人總算是懂事了,蔡多福那老貨怎麼不見了?莫不是下船的時候失足淹死了?”
殷攝眼睛不自覺眯了起來,一絲冷光利劍般落在王沿身上,王沿看得分明卻毫不收斂,甚至挑釁似的笑得越發張狂:“沒了那麼一個老東西,皇上的運氣倒是好了,都走上了絕路竟然還有轉機......我都想去給皇上算一卦,看看您是不是真命天子了。”
他說著自己笑起來,顯然所謂的真命天子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殷攝沒有被激怒,反倒也跟著笑了。
王沿被笑得莫名其妙,眉頭逐漸皺了起來:“皇上笑什麼?”
殷攝抬腳進門,路過王沿時才開口:“朕笑的自然是當日的心慈手軟,若是當日屠船,今日想必能清淨許多。”
王沿的臉色驟然僵住,龍船上發生的一切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的事情。
他堂堂琅琊王家,竟然因為一次南巡,不止死了一個嫡子還讓家主斷臂成了殘疾,甚至險些遭遇滅門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