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攝沒言語,算是默認了,靖安侯不好對付,殷攝從一開始就知道,既然如此,他自然不能將所有底牌都透露出去,否則,就算京北營半路折返,他們也可能撐不到那時候。
靖安侯忍不住拍了拍掌心,打從他手握兵權開始,劍鋒所指,刀鋒所向,從無敗績,今天卻在這個被當做棋子的皇帝身上吃了癟,可他看過去的目光卻沒有憤怒,反倒越發讚歎:“皇上真是驚才絕豔,臣佩服。”
“靖安侯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閒談,老夫也很佩服。”
京北營統領吳敬中催馬而來,他雖年過六旬,卻仍舊身材魁梧,精神矍鑠,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仿佛沒看見前麵攔路的守城軍一般,手提長槍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自人群裡穿了過來。
守城軍被他的氣勢震懾,明知道他是敵人,卻無一人敢動手,甚至還往後頭退了兩步,由著他這麼穿過人群走到殷攝麵前,單膝跪了下去:“臣京北營吳敬中,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殷攝連忙將他扶了起來:“來了就好。”
但凡路上吳敬中有片刻耽擱,今日就再無力回天,這個老將雖一向與朝中所有人疏遠,卻反而因此更可靠了幾分。
京北營已經將守城軍團團圍住,怎麼看都是大局已定,還處在震驚中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等來了援軍的保皇黨們此時才算是有了真實感,他們沒有歡呼,沒有慶祝,隻是眼眶瞬間熱燙起來,他們有機會活下來了。
踩著那麼多弟兄的屍身,他們終於有機會活下來了。
與禁軍一比,守城軍的氣氛卻沉默得可怕,明明剛才勝利在望,可不過短短一瞬間,竟然就形勢大變,這可是京北營,駐守皇城的精銳,就連邊境軍在他們麵前都沒有勝算,何況他們?
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絕望交織縱橫,壓抑的人幾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