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攝靜靜看著她痛哭流涕,心裡無波無瀾,唯有頸側那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一下下刺痛起來,其實那傷不重,隻是很疼,疼得他明明已經渾身是傷,卻沒有一處能抵得過那裡。
但很快就不疼了。
他繞過蕭懿,徑直朝靖安侯去,對方卻又追了上來:“阿攝,你不能去了,我去求堂兄,求他放過你,他一定會放過你的......”
她慌忙轉身朝人群裡看去,卻沒能找到蕭敕的影子,她沒有心思去想對方是不是還活著,她隻想找個人救殷攝,可惜蕭家的府兵已經死絕了,她看了一圈竟沒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最後隻能將目光投向靖安侯。
這是她唯一有印象的人,她曾經在蕭敕的書房裡見過他,她知道他能做主。
“你放過殷攝吧,看在堂兄的麵子上你放過他吧,他是皇帝啊,你們不能殺他的。”
靖安侯沒有言語,陳安卻忍不住嗤笑出聲:“我說夫人,你沒病吧?我們這是在謀反啊,不殺皇帝那還叫謀反嗎?”
蕭懿被這連嘲帶諷的話刺得臉色發白,謀反......是啊,這是謀反,她心心念念想要報恩的蕭家,要謀她兒子的反,他們還要殺他。
可是......他身上也流著蕭家的血啊!
“蕭敕呢?你把他喊出來,我要和他說,他不能動阿攝,這是他的子侄,他不能......”
陳安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要殺皇帝的就是蕭敕,你不是還被送進宮做過刺客嗎?裝什麼?”
蕭懿仿佛被刺了一下般渾身一抖,她很清楚,那天晚上的事不管她有沒有殺殷攝的心思,都做得很過分,在知道這些年殷攝過得很不好之後,那過分就變成了難以麵對。
她不知道如何彌補,隻能選擇忘記,仿佛她不提,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可現在,這樣隱蔽的心思卻被旁人直白又粗暴地拆穿了。
她看向殷攝,慌亂地為自己辯解:“不是的,阿攝,我沒有要殺你,那天進宮我隻是想求你放過漢文,真的,我沒想傷你,我是你娘,我怎麼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