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鮮血陡然噴灑,北衙這條狹窄幽長的路頃刻間便被血色鋪滿,可卻如同那京都司兵士所說,人群裡硬生生出現了一條路。
數不清多少人朝他看過來,他們在說,快走。
他們很清楚,憑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可他們心裡的憤怒和那麼多人的血仇不能不報,如果他們殺的守城軍不夠多,就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薛京身上。
所以請你走吧,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替我們這個就此消失的京都司,報仇。
薛京緊緊握起拳頭,他很清楚,此時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多餘的,他隻能抬腳,自那條用人命搭建出來的血路上疾馳,京都司,他記住了。
他不知道那幾百人堅持了多久,隻是往乾元宮的路上,再沒有守城軍追上來,隻有廝殺聲始終縈繞在耳邊,祝禱一般護持他前行。
北衙的動靜斷斷續續傳到了乾元宮,殷攝遠遠看了一眼,明明自己已經走至絕路,眼底卻仍舊透出了擔憂,他怕那廝殺聲是自宮外響起,他怕是護送謝翎的薛京一行人被人發現了。
“皇上還是看看自己吧,臣這一刀,您躲不開。”
靖安侯篤定開口,眼底帶著大局將定的放鬆,前麵那一番苦戰,不管殷攝是憑借著多麼頑強的毅力撐過來的,現在他都沒有機會了。
這將是最後一擊。
“來吧。”
殷攝收回目光,如同靖安侯的猜測,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後了,他無畏無懼,隻是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他希望謝翎能解開那一身的奇毒,能到達千門關,能過得比誰都好......
刀鋒驟然落下,他仍舊舉刀去當,可那是把斷刀,靖安侯的刀鋒徑直略過斷口,朝他胸口劈下,可就在這時候一點銀光忽然高處急射而來,“咚”的一聲擊飛了靖安侯的刀。
忽然的變故驚住了所有人,靖安侯沉著臉朝地麵看去,這才看出來那點熒光是一柄軟劍,遭受了這樣劇烈的撞擊,本就傷痕累累的軟劍到了極限,在撞開刀鋒的瞬間便斷成了兩截。
可來人的身份卻再清晰不過。
“薛京,”靖安侯語帶殺意,“想死我成全你。”
薛京應聲出現,自屋頂跳入人群,卻絲毫沒理會他,目光徑直落在殷攝身上:“啟稟皇上,謝家長子謝濟攜守將關培,率千門關兩萬守軍,南下救駕,已至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