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撕開了殷攝的龍袍,胸口那處數年的舊傷早已結痂,卻又因為一係列變故生生撕裂,此時那處,新舊疤痕交替,猙獰得不忍直視。
這是衝著殺他去的。
謝濟沉默下去,遲遲沒有言語。
“早就好了。”
殷攝合上衣襟,低聲開口,“我已經不想計較了,但你真的不能帶謝翎走,天下的名醫我都找遍了,從北境到滇南,從青州到西海,所有的名醫都來過這裡,沒有人能救她,隻有唐停,你在這裡再等一等,等治好了她,若是她想走,我不會攔。”
謝濟抬頭看他一眼,沉默很久還是開了口:“在祁府。”
殷攝一頓,卻什麼都沒問,抬腳就走了,謝濟卻不能就此罷手:“這件事既是我謝家人所為,我便不會逃避責任,你想如何,我隨你處置。”
平安大驚:“不可!”
他做的事情怎麼能讓主子來承擔後果?他膝行上前,跪在殷攝麵前磕頭:“當初我留了手的,我還給蕭家去了信,讓他們去救你,我沒想讓你死,但我不得不那麼做,我真的沒有辦法......”
“平安,”謝濟低聲開口,“多說無用,不管什麼原因,終究還是你動的手。”
平安知道謝家從不虧欠人情,當初害殷攝那麼慘,謝濟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可是這件事真的不能怪謝家。
“主子,我說於你聽。”
進退維穀之下,平安隻能開口,謝濟皺了下眉,卻仍舊走了過去,既然說於他聽,他便也能說於殷攝聽。
“當年齊王在破廟之中......”平安顫聲開口,卻因為難以啟齒而頓住,咬了咬牙才再次出聲,“帶走了大小姐的貼身衣物,若是奴才不肯動手,他便要將東西懸於城樓之下,逼大小姐去死。”
在謝翎和殷攝之間,他隻能選擇謝翎。
謝濟瞳孔巨顫,他想過很多理由,卻怎麼都沒想到會如此齷齪惡毒,他眼底沁出血來,生生將一雙眸子徹底染紅:“齊王,齊王,齊王!!!”
他低吼一聲,狠狠將剛才洞穿了齊王身體的拳頭砸向地麵,厚重的青石板瞬間龜裂,可他胸腔裡翻湧的怒火卻始終無法平息。
剛才那一下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
他伏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許久才控製住情緒看向殷攝:“對不住,我不能告訴你。”
他喘著粗氣開口,一步步走了過去:“但我不會逃避責任。”
“你也救了我一次......”
“我並不是為了救你而來,”謝濟啞聲開口,“哪怕是這麼個結果,我也不能坦然接受。”
殷攝也沉默了下去,片刻後他才再次開口:“若你當真想補償我,就回答我一個問題,謝翎當年,為什麼要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