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攝郎親啟，見字如晤。”
那紙條飄然落在床榻上，清晰的字跡映入眼簾，哪怕筆跡不是謝翎的，殷攝也知道，這是她留給自己的信，可他不想看，如同上一封信一樣，他猜得到謝翎要說什麼。
可這封信就這麼擺在他麵前，他又做不到置之不理，那是謝翎留給他的東西啊......
他掙紮許久，最終還是抖著手將紙條撿了起來，一字一字看完了上麵的內容，然後那張平靜了許久的麵容開始龜裂，痛苦宛如岩漿衝破灰燼，迅速蔓延，直至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謝翎......”
他低聲呢喃，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謝翎你不能這麼對我。
仿佛聽見了他無聲的抗拒，塞得滿滿的衣服忽然滾落，散了一地，每一件都是殷攝的尺寸，那是謝翎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做出來的，每一件，每一個針腳，都是她親手做的。
“攝郎，莫要負我心血......”
殷攝哆嗦著蜷縮在那堆衣服旁邊，謝翎，你這一句話，知不知道我要多努力才能做到，我已然受儘人間至苦，為何不許我解脫......
那天殷攝在偏殿裡呆了很久，隔著門，謝濟聽見了他絕望又痛苦的悲鳴，他扭開頭，很想離開，他聽不得這聲音，因為他們痛在一處。
可他卻又不能走，他得守著這扇門，守住皇帝最後的尊嚴，他這幅樣子，不能被外人看見。
消停了沒幾日的雪又下了起來，撲簌簌地染白了屋頂和街道，這個冬天的尾聲，對他們來說太難熬了，但——
“很快就會過去的......”
大雪紛飛，慢慢落在永寧巷的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