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騰出一隻手來去解自己的衣帶,卻被謝翎一把抓住,殷攝的熱症的確開始退了,可他的風寒還沒好,“好好穿著,彆亂動,會加重你的風寒。”
“不妨事,很快他們就送衣服過來了......”
“那也不行,”謝翎將他的手摁了下去,“聽話。”
殷攝皺了皺眉,張嘴似是還要說些什麼,謝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管好你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這三年,你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
殷攝搖了搖頭,想和她解釋,他不是故意的,是禦廚的廚藝下降了,才會讓他沒胃口。
但謝翎不鬆手,她已然篤定了原因就出在他身上,在那樣的目光逼視下,他不得不點了下頭,含糊道:“以後不會了......”
謝翎這才鬆開手,抬手擦了擦他濺上雨水的額頭。
殷攝抓住了他的手,牢牢攥進了掌心:“這些年,為什麼不來看我?你在怪我嗎?怪我無能,怪我護不住你?”
謝翎動作頓住,抬眼朝他看了過去,殷攝眼神有些恍惚,像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向旁人,這個問題應該已經變成他心裡的坎了吧,不留神就問了出來。
她抽出手捧住了那張瘦削的臉頰:“殷攝,你給我記清楚,是我選了你,是我把你拉進了朝廷的視野,所以你才會被先皇盯上,所以保護是我的責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殷攝怔住,他大約從來沒想過會聽見這種答案,神情逐漸從恍惚變得空白,又從空白中恢複了波瀾,那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姿態,讓他在這不清醒的時候產生了一個十分荒謬的念頭:“你......”
“皇上,衣裳到了。”
披香殿的看殿太監抱著個包袱衝了進來,一句話打斷了殷攝所有的思緒,也將他腦海中那點荒謬的念頭壓了下去,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緊緊抱著謝翎的手,遲疑片刻,慢慢鬆開了,連帶著腳下都後退了一步。
這次的確是他放縱自己了。
可他似乎太放縱了,竟然到了沉淪的地步,剛才,就在他抱住付粟粟的時候,他竟然真的覺得謝翎回來了,他們說了那麼久的話,他都沒有察覺到半分不對勁,一切自然到仿佛他並沒有失去過什麼,仿佛剛才的不是假象。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許久後才看向謝翎,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隻是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外頭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蔡多福撐著傘顫巍巍找了過來,見氣氛古怪有些納悶:“皇上?您可淋雨了?老奴這就喊太醫來。”
殷攝這才將目光從謝翎身上收回來,輕輕擺了下手:“都退下吧、”
蕭貝貝扭頭就走,謝翎本想說點什麼,可似乎說什麼都沒有意義,隻能看了殷攝一眼就走了,蔡多福的臉色卻逐漸難看起來,因為玉春悄悄告訴了他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
“皇上,您可不能胡來了,您這熱症還沒退,要是再來一遭......”
殷攝卻並沒有吩咐他旁的,隻是仰頭靠在了椅子上,語氣裡充滿了不確定:“蔡多福,你說朕這次......會不會沒有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