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低聲嗬斥他一句，麵上倒是隻做尋常宮人模樣，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聲音仍舊壓得很低：“都說了現在不是認身份的時候，蔡公公我都沒說呢，你不要亂講。”
殷攝垂眼看了看被踩癟的鞋尖，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壓下了這一早朝積攢下的惦記，板著臉進了主殿：“祁硯，進來說吧。”
祁硯恍然回神，眼見那道倩影去端了茶水來，這才抬腳進了內殿：“臣是想說秋耕之事......”
眼見謝翎將茶水端過來，他連忙抬手去接，卻在慌亂中碰翻了杯盞，茶水頓時潑濕了他半邊衣衫。
“對不住了大人。”
謝翎連忙掏出帕子去擦，祁硯沒有言語，隻垂眼看著她的動作。
“還不幫祁卿清理一下。”
殷攝的聲音倒是響了起來，玉春連忙上前，謝翎順勢退了下去，祁硯這才擺了擺手：“不妨事，姑娘無需在意。”
他深深看了一眼謝翎，這才看向殷攝：“臣方才已經想到了解決之法，就不叨擾皇上了。”
他躬身退了下去，克製著沒有回頭再去看身後的人，心思卻已經徹底混亂了起來，直到他上了馬車，指尖都是顫的。
先前就覺得她像，隻是他一直沒得到有人進京的消息，也就以為不是，現在看來，是他太粗心了，人是真的回來了，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隻是謝姑娘，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落到那般田地的嗎？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帶你去梅林，你何至於會瀕死？
想起當時看見人無聲無息躺在地上的樣子，祁硯心神俱碎，他萬分後悔沒有攔住殷攝，可後悔也晚了，好在那個人忽然出現，說謝翎還有救，她要帶她走。
他沒有阻攔，也沒有聲張，有些人不配知道謝翎還有救的消息，他也不配再得到她，即便違背君臣之道，他也不會讓謝翎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