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若雲一滯,滿腔的歡喜陡然間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徹,她怔怔看著祁硯:“大人不讓我和鐘大哥親近,是怕我耽誤他的正事?”
祁硯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是這個原因嗎?
他捫心自問,可一時之間竟得不出答案,可隨即就強行將這份猶豫壓了下去。
大局為重,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不然呢?”他沉聲開口,“伐蠻不是小事,我知道你的那點心思,可你不該占用旁人的時間,更不該拿彆人來做幌子,我不是已經許諾你回去後會和你完婚嗎?為什麼還要耍這種把戲?”
把戲......
井若雲心口涼得發疼,她沒有解釋這法子是謝翎出的,也沒有解釋在和鐘青的相處上,她從來沒有主動過,隻是抬眼看著祁硯,啞聲問他:“所以大人看見我和鐘大哥親近的時候,心裡沒有任何感覺是嗎?”
祁硯想著當時心裡的憋悶,似乎也不是沒有感覺。
可他不能承認,若是讓井若雲知道這法子有用,日後再這麼折騰,他哪有心思理會?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並沒有注意到你們。”
他沉聲開口,頭卻扭開了,隻是黑夜中井若雲並沒注意,她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隻是隔了很久才呢喃似的低語了一聲:“連看都懶得看麼......”
祁硯心裡莫名的煩躁和憋悶,明明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可就是不舒服。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先走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轉身要走,速度卻很慢,以他對井若雲的了解,她應該是要喊住他再問些什麼的,可這次直到走出去很遠,身後都沒有聲音響起,他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井若雲還站在原地。
夜風越發凜冽,祁硯攥了下發涼的手指,想起來井若雲的風寒還沒好,張了張嘴想讓她回馬車裡去,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她那麼大一個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他猶豫片刻,還是走了,卻不知道井若雲的目光再次看了過來,一直看著他和黑夜融為一體才收回去,慢慢靠著馬車蹲了下去。
“自作多情了......”
她抱住胳膊蜷縮起身體,之前的高興和期待這一刻都仿佛變成了笑話,她竟然還跑去找人家付姑娘給她挑胭脂......太丟人了。
她用力扯了下嘴角,仰頭看著空蕩蕩的天空,思緒逐漸空茫。
耳邊卻忽然響起腳步聲,她沒有理會,仍舊仰頭看天,對方卻很不識趣地彎腰擋住了她的視線,井若雲的目光不得不聚焦,卻在看清楚那張臉的瞬間,瞳孔一縮:“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