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妖大軍在湖麵之上不停飛舞，直到察覺不到任何一個人類的存在，這才慢慢退去，隻留下平靜的湖麵，如果不是漂浮的段段血跡，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穿過銅殿門口處的那道幽光，齊昊隻覺得眼前一暗，似乎是置身於另一片世界，四周一片灰蒙蒙， 光線更是黯淡，看不清楚，隻有腳下的一條道路一直延伸至前方。
周圍更是一個人都沒有，而在齊昊所看不到的地方，每個人都處於相同的環境之中，都隻有腳下的一條灰白色道路延伸向遠方。
齊昊靜靜地等待在原地，神識慢慢地向四周延伸，卻發現沒有絲毫的改變，似乎這方世界就是霧蒙蒙，沒有半點生機。
一直到神識覆蓋邊緣的極限，齊昊才察覺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似乎是塊碑，屹立在這條羊腸小道的前方。
許久之後，齊昊收回神識，緩緩地睜開眼睛，邁步順著小路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齊昊終於看到了之前神識感應到的那塊石碑，身子一頓，停了下來。
眼前看見的事一塊約莫有三十丈高的石碑，石碑顏色同樣是灰白色，與這片天地相呼應，散發出一股死寂之氣。
石碑之上，不知是誰用蒼勁的筆力刻著四個大字——煉心之路。
“煉心之路……”齊昊輕輕呢喃出聲，更是望著石碑之後那道仿佛望不到邊際的灰白色小路茫茫出神。
從字麵意義上來看，此地所存在的意義就是磨煉人的心性，恐怕要一直地走下去。
修仙，最重修心，這是來到太虛宗第一天師尊靈清上人便對齊昊所說的話，而且早在大青山之時，先生也曾以無名天書來讓齊昊磨煉過心性。
凝神想了片刻，齊昊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抿了抿嘴唇，緩緩地越過石碑，踏出了第一步。
一步踏出，齊昊身後景象忽變，三十丈高的石碑消失不見，隻留下漫天灰白色的霧氣。
踏上此路，便不能回頭。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齊昊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或許是十天，或者是十年……
這片灰色的空間之中，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時間的改變，要不是腳下道路的方向蜿蜒崎嶇，齊昊甚至懷疑自己就在原地沒有移動過。
空間中沒有歲月的流轉，齊昊甚至感覺不到饑餓與口渴，甚至感覺不到一絲累，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尊行走的機器，隻能一步步機械地向著前方走去。
齊昊皺著眉頭，行走之中不停地思考，修仙一途，什麼樣的修為對應什麼樣的心性，但是這條煉心之路卻完全超出凝氣期修士所能承受的水平，甚至哪怕是築基，都不一定能夠忍受這種孤獨與寂寞。
寂寥大地，隻剩下一種顏色，呈現出暮氣，行走在這樣一條路上，最大的敵人便是來自內心的孤獨。
除去齊昊的這片空間，還有近百人也在走同樣的煉心之路，但是有超過一半的人，幾乎已經接近崩潰，狀若發瘋。
這條路上，不會餓、不會渴、甚至不會累，但是卻什麼都沒有，隻能不停地走下去，這些自小生長在錦衣玉食環境下的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種折磨，真是生不如死。
再次走下漫長的一段道路之後，齊昊目光一凜，精神隨之一振，遙遠的天際之處，再次出現了一塊石碑，與之前的樣式大抵相同，遙遙望去，似乎隱隱刻著兩個字。
如同沙漠之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綠洲一般興奮，齊昊加快速度向著前方的石碑飛奔而去。
終於第一次看到變化，不管是什麼，但都是一個好消息，最怕便是像之前那樣猶如沉淪無儘的灰寂之中，被遺忘在世界的角落一般。
在齊昊的飛奔之下，離石碑越來越近，看得越就越清楚，“半程”！
齊昊站在巨大的石碑之下，輕輕撫摸著那兩個鐵畫銀鉤般的大字，“一半了，一半了，哈哈哈……”
多日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哪怕僅僅是走下一半的路程，齊昊也是興奮不已，既然有了一半，就代表有著終點，不管有多遠，但至少是存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