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天逐漸陰沉下來,一陣陣秋風送過來,讓所有人的心裡都蒙上一層涼意,這涼意表明了現在的季節已然很冷,也代表著我們心裡的懼意。
胡老道教過我,說:“臨戰無懼,狹路相逢而勇,必定不敗。”
可無論我怎麼想胡老道說的話,都發現這老家夥說的就像是放狗屁,如果四屍齊出,衝上去難道不是直接送了命嗎?
我靜靜瞧著冰窟窿盤坐在中心,四象驅魔大陣已經立起,法壇被高搭三尺,如果論及鬥法交鋒,自然是法台搭的越高,威力越大,可就怕來了那條八瞳火人,倘若有它的火在,根本不消片刻,我們還沒做法呢,就得先被它燒斷法壇,從空中掉下來摔個殘廢。
四個人合力的速度是極快的,白丞丞把除了幾張秘製保命符之外的所有符咒都給了我,這些玩意兒即便那旁的畢老道看見,臉上都露出羨慕的神采。
我對黃隊他們說:“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那些東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你們趕緊藏好,按照事先說好的辦。”
白丞丞最後看了我一眼,轉過來說:“你小心啊。”
我衝她一笑,露出一嘴整齊的白牙,遠處那個之前打過交道的蠱師也衝我看了兩眼,這混蛋居然還走過來了,他衝我一笑:“虯龍小隊,我是雲龍小隊的,記得我嗎?”
看這家夥笑的賤兮兮的,我問:“你不趕緊藏著,難道準備待會兒給八瞳邪人當下酒菜嗎?”
蠱師一笑,忽然眼裡泛著股子靈泛勁兒,問我:“問一下,剛才那美女是誰啊?長的太正了,嗨,你知道聯係方式嗎?”
我一聽,額頭上直往下掉黑線,這丫的得是之前被見過白丞丞,不知道她的身份。
也對,白丞丞她們住的地方通常比較清靜,跟龍王他們的住所距離甚遠,平常也不怎麼進去組織總部。
我不由醋意大發,一指遠處正往過去走的白丞丞,笑著說:“她是我女朋友,你想乾嘛?”
我看蠱師盯著白丞丞,雙腳發軟好像都走不動路了似的,我朗聲衝遠處喊:“丞丞,小心點。”
白丞丞這時轉身給我一個醉人的微笑,揮了揮手然後離去,蠱師被我搞的十分鬱悶,趕緊哈哈大笑著想躲過去,我一拍這混蛋肩膀:“你可機靈點兒,晚上能罩著就罩著點。”
我一指他們隊裡那個大塊頭,對他說:“那家夥能把鋼管當鞋帶係,你們幫個忙,有啥突發事件讓他幫我們一下。”
蠱師點點頭:“咱們現在統一戰線,必須的!”
等我解決這檔子事兒後,我往北方位一看,那個女法師林阮正一臉鄙視的看著我們。
此刻我們四個人分四個方位鎮壇,冰窟窿坐在中間,我們四個人到冰窟窿所盤坐的中心位置距離都是兩丈八,也就是說大陣直徑五丈六,這要按平常我的本事來說,燒出的符火根本破不了三米,可現在四象加持,陣法與極陽風水相扣,卻要強上數倍。
畢老道獨坐西方位,閉目養神,整個場間除了四周圍掛著的燈之外,就剩下頭頂清亮的一片月光,逐漸的,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眼看已經九點多了,我久坐在法壇後的椅子上,這樣時間長了也是很受凍的,我知道今晚是個非常艱難的夜晚,默默又在心裡背起了胡老道當初教我的東西,人呐,永遠在緊急關頭,才知道自己缺什麼。
很快就到了後半夜子時,鎮守南方位的郭陽坐在一邊不斷看著四周,北方位的林阮則是靜靜畫符、推算著方位,天空中的黑雲彩這時便全都散開了,片片月華灑下,即便是最遠處的農田、村莊我們都看的極其清楚。
一道微風悄無聲息的便吹過來了,於是,指鬼針上嗡嗡嗡的開始了響動。
指鬼針這東西又叫探陰盤,算是羅盤的簡易版,可快速指明方位、辨彆陰氣,指針的位置往下往往會製作個精巧的小機關,隻要指針一轉,便會發出嗡嗡的響聲,用以提醒抓妖的先生們。
此刻指鬼針一動,我們四人眼睛全部盯著一個方向,畢老道眼疾手快,一張符咒卷著銅錢飛快盤好,眼睛根本不去看,抬手打向遠處,便聽空中一聲怪叫,霎時冒起陣青煙,一條模糊身影迅速化作煙氣隱去,那陰風跟隨遁去的鬼魅逃命般的便遠去了。
就是個普通的帶點怨氣的陰魂而已,卻害我們全都嚇了一大跳。
但我又看了眼畢老道,人家剛才那一手看著簡單,可一看羅盤抬手就打出符咒,且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這叫真功夫,換做我是肯定不成的。
這子時一刻真是說到便到,可直到這會兒我們卻根本沒見到半條八瞳邪人的影子,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看著,卻忽然,耳旁一道道冥音進了我耳朵,這卻是彆人都聽不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