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東華苦笑幾聲，道：“殺敵，很簡單，練成之後，一般實力的敵人，一招即可殺。但是殺自己，卻很難，指的是心神修煉。七傷劍，共有兩套，其中一套是劍招，另一套是心神劍訣，一旦練成，雙管齊下的話，就會爆發出巨大的威勢來。若是僅有外部功夫，儘管不至於淪為花架子，但是威力，就不會有那麼大了。”
東華娓娓道來，衛晨一知半解道：“你的意思是，七傷劍，外劍殺敵，內劍傷自己？”
“也不是，外劍和內劍，都可以傷敵，但是傷自己的，隻有內劍。所謂的內劍，指的是心神修煉，不會真正的傷到神魂心神，但卻會影響思緒，稍不留神，就會走火入魔了。抵擋過去的話，七傷劍的心神篇，便修煉成了，抵擋不住的話，前功儘棄，甚至還會留下難以修複的內傷。”
東華看著衛晨，又把七傷劍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衛晨算是徹底明白了，七傷劍分為內外兩修，最難修的，是內修，風險極大。哪怕是有東華在身邊，關鍵時刻可以幫衛晨，但稍不留神，也會對衛晨造成一些損傷。
那種損傷，發自肺腑，凝於心神，會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陰影。
一旦修煉失敗，就再也沒有機會練成七傷劍了。
危險和機遇，總是共存的，富貴險中求，總不可能半點風險都沒有，就全部都是利益吧？
七傷劍，一共七傷，不會相思，不忘天涯，不立斜陽，不訴離觴，不聽夜雨，不見白頭，不唱悲歌。這七傷，端是高明無比，聽的衛晨那叫一個雲裡霧裡，根本搞不懂那是什麼玩意兒。
越是那樣，便越是有好奇心，衛晨暗暗的把東華的話全部記在了腦中，靜靜問道：“師尊，這七句口訣，是外練還是內練？”
“既是外練，也是內練，不分彼此。但所謂的七傷，傷的是內心，你可以理解為內練。”東華道。
衛晨問道：“那何謂七傷？”
“不會相思，練劍之時，摒棄一切私心雜念，不能想起任何人，思念任何人，講究的是空靈二字，摒棄萬物，心中隻有劍。”東華解釋道。
“不望天涯呢？”衛晨問道。
東華道：“無論天涯海角，都要記住，那些對你有恩情的人，那些正在思念你的人，那些需要你去愛，需要你去守護的人。這便是不忘天涯。”
“呃……不忘天涯，和不會相思，豈不是有些矛盾？”衛晨無語的問道。
“何止是矛盾啊，簡直是矛盾透頂了。”東華苦笑幾聲，又道：“當年我第一次修煉七傷劍的時候，我已經在九天仙界小有名氣了，對七傷劍，我也是琢磨了很久，才開始修煉的。其中的種種矛盾之處，都需要靠著頑強的心境去克服，亦或者說，需要大毅力，大領悟力，才能行得通。”
衛晨麵露苦澀，這尼瑪的，連東華這種猛人都難修煉的東西，換成自己去修煉，情況能夠好的了嗎？
但事已至此，不修煉是不可能的了。
“後麵的五招呢？”衛晨沉吟一陣，淡淡問道。
東華麵露欣慰之色，衛晨這麼問，就表示他願意繼續聽，願意學。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衛晨願意學，總歸會找到門路。這麼一來，東華的苦心，就沒有算是白費。
“不立斜陽，指的是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站立在斜陽之下，不去想那些暮年之事，要時時刻刻保持著一顆年輕的心。年輕，不是一種身體的年紀，而是一種心境。你的心年輕了，你這個人，就很年輕。你若是經常矗立夕陽下，欣賞著夕陽紅，豈不是老人家一個？”
“不訴離殤，你應該能猜到了，無論是跟誰，親朋好友，分彆之時，不多廢話，已經要分彆了，何必再廢話呢？灑脫一些，方能正道。”
“不聽夜雨，其實跟不立斜陽差不多，也是一種心境，但不聽夜雨，更多的是指不要去懷念那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不是你的東西，你再怎麼努力去追求，終究不是你的，應該是你的，你隨便努力一下，甚至站在原地等候，都有可能是你。不盲目追求，不浮誇，是不聽夜雨的真諦。”
“不見白頭，其真諦是指不要受到那些年老心也老的人的蠱惑，經常跟那種人混在一起，得到一些所謂的經驗，卻是沒有什麼意思了。那些經驗，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到你，但是很大程度上，卻是沒有什麼幫助的，反而會白白浪費了你的時間，讓你停頓，不再勇敢。不見白頭，指的就是勇敢。”
“不唱悲歌，很簡單，你的親朋好友死了，或者是你自己死了，都不要悲傷，不要妄圖去改變什麼，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會活下來。不要悲傷，努力向前，才能告慰那些死掉的人。”
聞言，衛晨有種想死的衝動：真不愧是最難練的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