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葛炎才扶著椅子緩緩起身,一步步遲緩的來到院中。他看起來好像一夜之間衰老了許多,就連白發都爬上了鬢角。
“那就,走罷。”他喃喃道,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開的這口。
他終於,終於要徹底離開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雲火幫,離開這座帶了十年的城市了。隨即消逝的,還有他葛炎的一世功名,和無儘財富。
“我是怎麼也沒料到有今天啊!”他仰頭長歎道,潘英武等人也都沉默不語,心中是一樣的沉甸、屈辱與無力。
“走罷,走罷,好歹還有一條活路……”
眾人剛準備起身,趁著濃厚的夜色逃出楚懷城。但倏地,一陣不祥之風刮過,葛炎等人心中一涼,抬頭發現時已經太晚了。
問縱隻身一人坐於屋簷上,一身酒氣,看樣子是剛從酒館出來,手中還拿著半壺酒。身邊偌大偌圓的月亮襯得他如一團悄無聲息的黑影,就這樣靜靜的俯瞰著院中眾人。
“你……你怎麼在這!”潘英武一下便認出來,這是當初在比武擂台上,自己得意忘形要讓他下跪求饒的那位。
問縱哈哈大笑,醉醺醺的說道:“我……路過罷了。”
葛炎大感不妙,麵如土色的解釋道:“我等已經如約離開雲火幫,且今夜便離開楚懷城,再不回來。還請這位兄台高抬貴手,留我等一條活路。”
“留你們活路?”
問縱笑得更加猖獗,手裡酒壺一扔,猛地一躍而下,眾人嚇得皆往後退數步。他們之前便知此人的實力與江辰一樣深不可測,但從未領教其出手過,今日問縱這一躍,氣息暴露無遺,一股霸道之力席卷而來,嚇得葛炎等人冷汗直下。
“你們在殺無辜之人時,在設計讓我和江辰兄弟進礦脈時,有沒有想過,留條活路啊?”
問縱手中赫然出現了那把巨刃“破魂”,鋒利鋥亮的刀身反射著月光,散發著冰冷的殺氣,他已經好久沒有讓刀沾上人血了。
葛炎等人哪裡見過有人敢使如此巨大的刀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們本以為江辰已經足夠強大,卻沒想到他身旁這個看似像流浪漢的酒鬼,竟然是隱藏更深的高手。早知如此,他們就算供著,也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他們二人才是。
“大哥,大哥饒命啊!”那些修為平平的親信們已經嚇破了膽,腿軟跪在了地上。來者這氣息這巨刃,分明就是要不留活口。
“這位兄台若是不肯高抬貴手,那我們也無路可選了!”葛炎雙目怒瞪,這幾日所積攢的所有怒火已經熊熊燃起。見主上燃起最後一搏的鬥誌,潘英武也一把拆掉了礙事的繃帶,摩拳擦掌。潘英武生平隻輸過江辰一人,如今遇見他身邊的問縱,便把對江辰的怨念也全都堆積在他身上。
“外鄉人!吃我一拳!”潘英武拚儘全力猛衝過去,拳頭燃燒著煞氣,劈山之勢氣直直逼向問縱。
問縱隻是站在原地,笑而不語。
手起,刀落。
不過儘留下滿院肆濺的鮮血,四分五裂的屍體,和他那一串醉後踉蹌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