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和胡紫晗分手後,杜曉彬驅車回到自己的家中。母親對兒子突然回來感到意外的高興,又聽他說破獲幾天前的兩起凶殺案受到表彰更是興奮不已。
母子兩個吃過晚飯後,直聊到深夜。這時候杜曉彬忽然向母親提起了一件事情“媽,前幾天我一個愛好古畫的朋友到咱們平陽市參觀了博物館收藏的那幅《血月寒鴉圖》回來他給我說這幅畫是明末清初臨摹出來的畫,我笑他不懂裝懂,連我都知道那幅畫出自明朝洪武年間一個叫崔紹的人之手,是實地作畫怎麼會是臨摹。”這是杜曉彬給母親編了一個故事,因為他不想讓這個案子牽扯到母親。
楚香凝的臉忽然陰了下來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似乎有意不讓杜曉彬看到她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采用微弱的聲音說:“那幅畫媽媽沒見過也不好說……“
母親說謊了,她為什麼說謊?難道說這裡麵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情。杜曉彬不敢再問下去,他怕像那一天一樣讓母親激動,讓母親傷心。
晚上,杜曉彬睡在了家裡。但是躺在這個從小到大睡過的床上,他竟然失眠了。自從他介入到了崔家老宅這起懸案,這個家似乎在一點一點的變得陌生,母親也越來越變得讓他不可捉摸。
那一天他向母親提到介入此案的時候母親神情異常,他考慮那是對自己的擔心,那是對父親的思念;可是今天杜曉彬怕刺激母親,編出一個故事隻是讓母親講述上午到博物館鑒定畫的事情,母親為什麼遮遮掩掩不肯說出實情呢。他真的想不明白……
一大早起床後,杜曉彬吃過母親為他準備的早餐,便急急忙忙奔崔家老宅去了。按照局長肖克的說法,案子破了杜曉彬沒有必要再在崔家負責崔學月的安全保衛工作了可以回局裡上班了。
這是令杜曉彬興奮的事情,破案有功,衣錦還鄉在同事們麵前該是多麼的風光啊。推門走進院子,忽然有一種異樣氣氛迎麵撲來。杜曉彬往門房小屋裡看了一眼,禮貌的衝呆坐在炕沿上的瘋癲老人點頭致意。然後飛快的跑上二樓準備收拾東西向崔血月辭行。
走到崔血月的房門前,就看到崔血月神情萎靡的斜靠在躺椅上,滿臉憔悴。自從崔潛死後,他的身體每況日下,人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有人勸他回到國外他以前生活過得地方,他卻搖搖頭說:“我哪也不去!兒子死了我更要葉落歸根。”說心裡話,杜曉彬對這個老人還是很欽佩的。他平易近人沒有一點富人的架子,他懂得感恩對待瘋癲老人關心備至;他深明大義知道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後並不對查案的杜曉彬、提供證據的瘋癲老人表現出一絲怨恨。
可是畢竟是老年喪子啊,傷心、痛苦是值得大家同情的。以往都是他一個人呆在屋裡,偶爾安琪會和他聊一會天,但是安琪還要負責投資創業的事情,因此常常就剩下這樣一個孤獨的老人。
今天安琪卻站在他的身邊,令杜曉彬驚訝的是在崔血月的對麵坐著一個白衣道人,看那道人有七八十歲的樣子,須發皆白,頭上梳著發髻,身上穿著雪白的道袍,手裡還拿著一把拂塵。
“哦,是杜警官吧,快進來。”崔血月客氣的招呼道。
杜曉彬和謙恭的向崔血月微笑的點了一下頭走到屋裡。崔血月指了指身邊那把椅子示意杜曉彬坐下,然後又對安琪說:“你也坐下嘛,牧野道長也算是我的故交,大家都不要拘束。”
通過崔血月的話杜曉彬才知道眼前這位道人原來道號牧野,因此也非常客氣的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這時候安琪也坐了下來,崔血月長歎了一口氣悲愴的說:“唉……家門不幸啊,我隻有崔潛一個兒子可是他……可是他竟然犯下如此的罪虐,他現在死了這本是咎由自取啊!可是他陰魂不撒,昨天深夜又來打擾我的清淨。”
杜曉彬聽到這不由得汗毛倒豎,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不由得看向安琪,隻見安琪也正盯著他,手在放的很低正急速向他擺手。
這時那位牧野道長微睜鳳眼,語氣渾厚的說道:“崔先生,令郎昨夜魂魄到此不知他都給你說些什麼?”
崔血月忽然變得氣憤起來:“哼,那個畜生還有什麼臉很我說什麼?卻讓我罵了他許久,他那鬼魅的表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任我罵著他也沒一個表情,最後眼睛、鼻孔、耳朵和嘴竟然都噴出血來。”
“嗨,崔……崔先生您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杜曉彬越聽越覺得荒誕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那不是幻覺。崔潛生前為了得到他不該得到的東西丟了性命;死後依然是鬼迷心竅不甘心就這麼去了,午夜魂魄來到家中現在這三樓上遊蕩,又到二樓間尋找,他要找回他想要的東西。”崔血月越說越激動了。
杜曉彬還要說些什麼,安琪插話進來說:“杜警官,崔先生說的都是真的,昨晚先是我做夢夢到了崔潛,他埋怨我說泄露了他的秘密,把丟了紐扣的衣服給了你當證據;然後他又說他被崔廣元、張浩他們給騙了,他要找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正在這個時候,崔先生的的嗬斥聲將我從夢中驚醒,我衝門一看,崔先生一個人在崔潛住過的房間裡痛罵著死去的兒子,一開始我也覺得是他出現了幻覺,當我前去勸阻的時候,忽然……”說到這安琪的小臉上出現了無比恐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