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彬從心底佩服自己的記性,沿著岔路往深處走去,走了一個多小時,再看那條岔路依舊向前延伸。他便加快腳步爭取在天黑之前找到野店。可是越往前走,道路越深,一會上坡,一會下坡,身邊的參照物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此時的杜曉彬已經是滿頭大汗。心中暗想,那天夜裡腳下沒鞋,而且還受了輕傷,黑燈瞎火沒有光亮也不曾走了這麼久。是不是走錯了路?不如從原路返回再做道理。因此他返回身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他的身後竟然就是他要找的野店。
古槐參天,鬆柏密布,荒草叢生,一排木柵欄圍城的院牆,破敗的幾間小屋。難道是自己走過了,或許是迷心草的毒性發作了?不可能啊,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又有誰能給他做這個心理暗示呢。杜曉彬抬頭看了看即將黑下來的夜空,發現周圍的群山變得猙獰起來,眼前的野店又給他一種古怪陰森的感覺。
裡麵燭光搖曳似乎正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周邊萬籟俱寂似乎自己被籠罩在一個無限密閉驚悚的空間。他想起了一個人,如果她在這裡或許可以幫助自己。他立刻掏出電話想撥通胡紫晗的電話,結果電話發出的儘是忙音,他掛斷以後打算繼續打,小屋裡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進來……。”這聲音如此陌生不像那個瘋癲老人。
杜曉彬剛想推門進去,忽然身邊走過來三三兩兩的人有男有女,把他擠到一邊走了進去。杜曉彬沒有看清這些人的衣著打扮,也沒有看清這些人的長相身材。他們走進屋裡反手把門虛掩上。
杜曉彬心裡奇怪他們分明看到了自己,為什麼視而不見呢?杜曉彬管不了那麼多,反正這一段時間出現的怪事也不少了,為什麼不進去看個明白。
他用手一推門插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推開,他隻好趴到窗戶前透過破損的窗紙向裡麵看去。裡麵的擺設顯然和他上次來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破舊土炕鋪滿了綾羅綢緞的被褥,屋內忽然之間變得燈火輝煌,上一次他冒冒失失的用於捆綁胡紫晗的那個柱子上竟然貼上了喜字。剛才進去的人都不見了。也看不到剛才說話的人。
在炕上坐著一對新婚的男女,看不見他們的臉,但是看那新娘的背影像極了自己現在的母親楚香凝,那個男子身材高大魁梧,那樣子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們今天似乎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對。良辰美景,洞房花燭,卿卿我我。讓在外邊偷窺的杜曉彬都羨慕不已。
忽然那個男人站了起來,新娘伸手要將他拽住,他卻毫不猶豫的走出門外。杜曉彬沒有看到他出來,但是屋裡已經沒有他了,再看那新娘一開始淚如雨下,又過了一會兒如同發瘋了一樣抱起了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扔給了一個駝背的中年人。
杜曉彬此刻在窗外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腦袋。他知道自己又出現幻覺了。可是他卻清楚的記得在此之前是他一個人上山不會有人給他做心理暗示的。可是再看那野店裡又換上了另一個劇目,屋裡的燈光暗了下來,那喜慶的新房不見了,剛才進到屋子裡的那些人又出現了。
他們彼此不言不語,圍坐在土炕上,在土炕的中間地帶,擺著一圈白蠟燭一根根閃耀著搖曳的光,在蠟燭圍成的圈子裡盤膝端坐著一個幼兒,幼兒的對麵是剛才出現的駝背男人。那個幼兒似乎不情願坐在那裡止不住的抽泣,卻是不敢哭出聲來……
“啊……血月教會!”杜曉彬驚訝的幾乎要叫出來。
這種幻覺還在繼續。這時,血月教會的祭祀不見了剛才出現在洞房裡的新娘已經變成麵臉滄桑的老嫗,但是從他的身影還可以清晰辨認。她顫顫巍巍的拿著一卷畫,左顧右盼的的注視著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上個世紀綠軍裝的年輕人,他開始拚命的搶奪老嫗手中的畫卷,老嫗也在拚命的保護手中的東西。
忽然一個漂浮過來的鬼影,形容枯槁的站在老嫗的身後,掄起一根鐵棍狠狠的砸下去,再看屋裡的景物全都沒有了,隻剩下兩具屍體和一幅發黃的畫卷。。看到這裡杜曉彬忍不住飛起一腳破門而入,但是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身子猛然下墜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
“你怎麼睡在這裡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杜曉彬的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身邊的手機的鈴聲也在耳邊響個不停。杜曉彬睜眼一看立刻打了個冷顫,眼前正是那個瘋癲老人。再往四周一看他竟然躺在野店裡的土炕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杜曉彬驚愕的問道。
老人搖頭歎息著說:“下午我到外邊拾柴禾,回來的時候就見你躺在這裡了。”
杜曉彬慌忙拿起手機一看是胡紫晗的來電,趕忙接通就聽到胡紫晗那邊急促的聲音:“杜曉彬你怎麼回事,你給我打電話也不說話,幾十秒就掛掉了,我再打回去你又不接。你現在在哪?”
“我在野店……”恍恍惚惚的杜曉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胡紫晗說:“你現在那裡住下那也彆去,明天一早我到山裡接你,一定要記住哪也彆去!”說完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