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一走，就隻剩下方芷一人了。
方芷對偏房內的女人充滿了好奇，隨便找了個由頭就聊了起來。
“夫人，我聽小豆子說，你是她的養母，還收養了其它五個女孩？”
“你也別喊我夫人了，我聽著怪別扭的，我叫穆青，你喊我穆姨吧！”
偏房內的穆青悠悠地回應道。
“穆姨！”
方芷從善如流地喊了一句後，穆青開始回答起她的問題來。
“我確實收養了六個女孩。”
“你......為什麼要收養她們？要是不養她們，你的日子應該不會這麼艱難。”
方芷瞧見院子裡的竹竿上，掛著一排衣物。
幾乎每一件衣物都打了補丁，找不出一件完好的衣服。
小豆子說過，她娘會醫術，時常有人找她娘看病。
哪怕收費低廉，靠治病掙的診金也應該也不會少。
加上她娘還經常自己去郊外采藥，賣藥也能掙上一些銀錢。
假如穆青不養這六個女孩，自己一個人生活，應該會過得輕鬆不少。
房內的穆青沒想到方芷會問她這個問題，一時間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答道：“說實話，我以前也沒想過要收養那麼多女孩，最開始，我隻不過是去山上采藥，在深山野林裡發現了一個被丟棄的小女嬰，如果我不管，那孩子肯定會被野獸吃掉，後來，我就把那女嬰抱回來了。”
“我本來就是一個人生活，日子難免過得有些孤獨，有個孩子陪著也挺好的，誰知道等小女嬰長到一歲了，我上城外河邊去洗衣服，一個小木盆漂了過來，木盆裡又是一個小女嬰。”
“我要是不管，那孩子肯定也活不了，隻能又帶回家裡了，接下來的許多年，我總是陸陸續續遇到這樣的情況，有時是在山腳下，有時是在城郊的大路上......不知不覺地，就養了六個女孩了。”
穆青說得雲淡風輕，方芷卻聽得渾身不適，一股莫名的怒火直衝頭頂。
大曆朝的女孩，自出生起就這般卑微，才一出生就如同垃圾一般被隨意遺棄。
穆青一個人就遇到了這麼多被遺棄的女孩，說明在大曆，這樣的現象非常普遍。
不是每個被遺棄的女孩，都能好運氣地遇上善良的穆青。
她們可能死在野獸的口中，也可能活活餓死。
她們仿佛生下來就是為了去體驗人世間的疾苦。
在尚且懵懂無知之時，已經直麵人世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