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圓寂。
陳心沒有動,仍在注視這漸漸坐化的覺悟,他看著對方逐漸化作點點黑光,消失在天地之間,越飄越遠。
他看著在那黑光消失之後,一枚金燦燦的舍利,飄到自己手中。
覺悟汙濁了自身,但卻沒有汙濁那舍利,他的心,仍是一顆向佛之心。
僅僅握住覺悟留在世界中的最後一點東西,陳心聽到了覺悟在就留下的一段傳音。
“我知你需要此物,覺悟以悟,留之無用,做你需要做的吧。”
……
覺悟離去了,但陳心依然端坐在酒桌之前。
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那朵朵淡粉色的蓮花,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修士,耳邊不時傳來一陣陣笑罵。
這一刻的陳心好像置身與世界的中心,卻又一點點的將自己抽離。
覺悟的死,給他的觸動很大。
雖然兩人所修之路不同,但大道萬千,殊途同歸。
佛,本就是道。
在臨死之前,覺悟問陳心什麼是善惡,正是因為陳心的回答,讓對方有所領悟,帶著對道的期盼,淡然的離開人世。
朝聞道,夕死矣。
但此刻陳心握著覺悟留下的舍利,回想自己關於善惡的理解,卻有些迷茫。
他在不斷問自己,口中的善惡是否是真,又與旁人理解的,是否一樣。
就這樣,陳心陷入了不斷的自我承認,與否定的境界中。
其身上還不斷傳來一陣陣似朦朧,似真實的氣息,那是體內真假道種所釋放出的氣息。
此時此刻,在場修士都知曉了個中異常,陳心如今狀況,分明是進入到了悟道的境界當中。
所謂悟道,乃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身在悟道當中即便是幾息時間,日後問道,甚至聞道之時得到的好處,都是無窮的。
而陳心,竟然如此輕易便進入到這種境界中去,實在是惹人眼紅。
甚至有些修士,已經動了歪腦筋。
世人皆是自私,隻許陌生人發跡,卻從看不慣身邊之人崛起。
陳心的強大人儘皆知,無論身份還是戰力,都是所有同輩之人望塵莫及的,而今日,他又開始在這酒樓中悟道,這怎能讓人不嫉妒?
一瞬間,已經有人動了。
悟道之際可謂是一名修士最脆弱的時候,那時即便是一個凡人,都能輕易的擊殺。
而此刻間陳心悟道,已經有心懷不軌的修士,準備動手。
畢竟平常時候他們害怕陳心,但此時正是借機鏟除的好機會,沒有人願意讓一個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同輩修士,永遠待在自己頭頂。
說乾便乾,四名修士正在不斷收縮陣型,慢慢朝著陳心而去,旁邊雖然也有人想要阻止,但終究隻是張了張嘴,害怕惹禍上身。
就這樣,那四名修士已經來到陳心身前,場中之隻覺心跳到了極致,時間都好像便的緩慢了。
就這樣,第一名膽子大的修士,小心翼翼的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柄匕首,瞄準了陳心咽喉便要刺去。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所有人隻覺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再看那拿出匕首的修士,已經捂著喉嚨,眼中充滿了不甘之色。
他終覺沒有捂住那涓涓流出的鮮血,身子弓成一個大蝦米,鮮血流乾而亡。
與此同時,其他三名心懷不軌的修士,眼中已經被恐懼填滿,他們想要逃,但那一閃而逝的寒光如影隨影,甚至沒用上一息的時間,三名修士,便化作三具屍體。
鮮血噴三的到處都是,但卻一滴都沒能進陳心之身,主動護住的符兵,已經組成陣法,儘數將噴灑的鮮血擋在外麵。
前世今生,陳心能夠達到這樣的地位,絕對不是巧合,即便是睡覺,他都留著一隻眼睛,貿然悟道,又怎會沒有護體之物?
但旁人終究不知曉自己麵前的什麼東西,還以為陳心根本沒有悟道呢。
但等了半晌,卻不見他有絲毫動作,隻好將心中的疑惑,全部放在心底。
望著地麵上四仰八叉躺著的屍體,眾人也沒有飲酒的樂趣了,結賬之後紛紛退走,甚至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而酒樓的老板,也絲毫不敢招惹陳心,甚至任由那屍體躺在二樓之處,都不敢清理。
這是害怕自己萬一驚擾到了陳心,也落下那割喉的下場!
就這樣,酒樓陷入了長久的安靜當中,而陳心,也一直沉浸在武悟道境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