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航很快就知道血修羅怎麼教自己練武功了,她一遍又一遍得讓自己在那裡練劍,她隻是在一旁觀看。時不時地說一些建議,都是她自己的了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林曉航以前一些不自知的缺點一個接一個的被她說了出來,然後加以改正。
席燁對徒弟極為嚴格,平日裡督促練功是從來不放鬆的,但是比起雪修羅來好像差了很遠。雪修羅的精力極好,每天總是五更催林曉航起來習武,一直到每天的三更才能休息。連日來的折騰讓林曉航身心俱疲,這才知道當一個高手是如何的不容易。
這日林曉航正在練劍,雪修羅突然道:“當你身心俱疲的時候,往往會感覺前進一步就像推開一扇門,但是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這個時候你便需要曆練,隻有在曆練之中,你才會有新的頓悟。”
說完站了起來,拔出長劍道:“看我的劍。”
雪修羅出劍極其靈活,總是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意想不到的招。起初林曉航完全跟不上,後來漸漸發現萬變不離其宗,自己隻需要出自己的招,在臨敵時不露破綻,對方反而被自己打亂。
兩人互相拆解印證之下,林曉航才知數日來的練習所得頗多,進步神速。雪修羅動手之時麵紗總是搖擺不定,林曉航故意賣個破綻,引她長劍直刺,自己則早有準備,向一側避開,等她靠近時一窺她的真容。
雪修羅全心全意出劍,全然沒想到林曉航心裡打著什麼主意,等靠近之後,林曉航的眼睛向下,直勾勾得向麵紗裡麵看。隻是麵紗所露出的縫隙太小,林曉航幾乎什麼都沒看到。
雪修羅猛然察覺,雙目似劍一般盯著林曉航道:“你若心猿意馬,此生隻怕永遠與大道無緣。”說完收了劍,轉身而去。
林曉航在後麵道:“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從來不讓彆人看到你的臉。我以為我們之間應該減少一些秘密,可我連你的真麵目都不知道。”
雪修羅停住腳步道:“你相信我,不讓你看必定是因為你不能看。”
林曉航道:“你每天蒙麵,難道天下人都不應該看到你的長相嗎?”
雪修羅回過頭來道:“如果你不想死,最好不要看我這張臉,因為這是雪修羅的秘密。作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她的秘密你千萬彆知道,除非你想死。”
林曉航無奈道:“這世上,好多的秘密呀!”
雪修羅看了林曉航很久,突然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的長相,你我必須得活著,沒有一個人死去。或許有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可以告訴你很多你想知道的事,不是雪修羅的事。”
林曉航覺得她的話很拗口,但是他聽得出來雪修羅好像有難言之隱,不由得對這個女子更加的好奇。
二人在荒崖之上呆了將近十日,在第十天的傍晚離開了荒崖。一路疾行,相安無事又走出上千裡。漸漸的人煙稀少,直到後來荒無人煙,走到了一處大山之中。
林曉航是跟著雪修羅走的,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處,隻是一路上相安無事,他倒是極為滿意。
上山之後可見一座草廬乾淨整潔,似有人長期居住。這等荒蕪之地,難道竟是雪修羅的住所麼,倒是符合她這種不合群的性格。
誰知雪修羅走到那草廬前恭敬地跪下來道:“弟子求見師尊,懇請師尊賜見。”
草廬之中無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出來,安靜的好像裡麵根本就沒有人。但是雪修羅還是沒有起來,依舊跪在地上,似在乞求。
林曉航道:“我看根本就沒有人吧,你趕緊起來。”
雪修羅冷冰冰道:“閉嘴。”
林曉航碰了釘子之後便不再說話,站在一旁看著,看看雪修羅要做什麼。
這一跪一直跪到了天黑,天黑之後又跪了大約兩個時辰,突然草廬裡麵亮起了燈火。緊接著草廬中一人道:“你私自下山,在江湖上惹下無數殺孽,如今卻還敢回來見為師。”
雪修羅道:“弟子實乃迫不得已,倘若弟子能夠得償所願,必定來此向師父請罪。”
草廬中人冷笑道:“說什麼請罪,不過是托詞罷了,老道自然不信。我且問你,你來此所為何事,又為何帶了一個毛頭小子來?”
雪修羅道:“弟子並非為自己而來,而是受人之托,待這位少年前來求見師父,懇求師父收容與他。”
草廬裡麵傳來一聲歎息,突然門響了一聲,再看時已經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道站在雪修羅麵前了。老道道:“起來說話。”說完隻是一抬手,輕飄飄的將雪修羅扶了起來。
林曉航眼睛一亮,立刻發現這個老道非同凡響,因為他從未見過武功如此之高的人,他一舉一動道韻深長,似是神仙中人。
這老道看了看林曉航道:“是誰讓你帶他來這裡的?”
雪修羅道:“是方將軍托我帶來此處,這少年乃是席燁的弟子。”
老道道:“我與席燁已經有二十年未見,昔年雖傳他一些武藝,情義卻已經蕩然無存,如今他的弟子來了,又與我何乾。”
林曉航無比驚訝,自己一路跟著雪修羅來到此處,怎料竟是方景榮刻意安排,這雪修羅和方景榮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能讓方景榮將自己托付。還有,這老道又是什麼人,怎麼竟說自己曾傳授席燁武藝。
雪修羅道:“但是,方將軍如此托付,弟子卻不可不為之。”
老道又冷笑道:“方景榮是個有意思的人,倒是我的忘年之交。隻是他自己不肯來卻叫你來,是不想見我這老家夥嗎?”
雪修羅道:“此時極為複雜,方將軍來此恐多有不便,他對師尊,其實也是無比想念。”
老道道:“要老道收留他也容易,甚至傳他一身本事也不為難,隻要你將為師教授與你的一身本事交還回來,再發誓不再殺人,那便可以了。”
林曉航大吃一驚,未料這世間竟有如此狠心的師父,竟然逼迫自己的第一自廢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