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虎不假思索道:“那是很多年前,我還年幼,年紀和你相仿。那時候我武功很差,可是我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武功到底好不好,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
林曉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做過隱士。”
墨玉虎道:“不是隱士,而是我有一個好師父,天底下最好的師父。便是天塌下來,他也能夠頂得住的師父。可是有一天,我師父告訴我,從此以後的路都要自己走,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好好的活著。臨行前他告訴我,如果心能夠平靜,就做一個普通人,如果心不平靜,就攪動天下風雲。這一晃眼將近二十年了,我墨玉虎心不靜,隻能攪動天下風雲。”
林曉航道:“你既然有一個好師父,他有沒有告訴你要做一個好人,就算不能匡扶天下救濟世人,也應該仁慈一些。”
墨玉虎道:“他說過很多話,我已經忘記了。”
林曉航道:“你敬重你的師父,卻忘了你師父說過的話?”
墨玉虎道:“這沒什麼不可能,因為我如果不忘記,就會不停的懷念,不停的痛苦。有些事情隻有忘記,才能不揭開舊疤。”
林曉航道:“一個人為非作歹可以,可是我受不了為非作歹還能夠說得冠冕堂皇。我一直覺得你很不平常,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也沒有讓人厭惡,可是我錯了,你根本就無可救藥,你所有讓人同情和喜歡的,都是你為非作歹的依仗。”
墨玉虎苦笑道:“不管你怎麼說都沒有關係,但是我墨玉虎,絕對沒有半點對不起你林曉航。席燁雖然是接了我的木牌才離開的,可就算我不給他,他那樣的人到了時候,一樣會去九仙門的。”
林曉航道:“我不是要跟你爭論,是想知道,從此往後,你還不會不會動輒殺人,怙惡不悛。”
墨玉虎道:“對你來說的惡,在我來說卻是快活。”
林曉航站了起來,咬了咬牙道:“看來,我們終究是敵人,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
墨玉虎點了點頭,神情很平靜道:“多謝你,是你讓我過了一段久違的平靜日子。現在,我要走了,或許我還會在京城,或許會遠涉江湖。”說完,從袖筒裡麵拿出一個精致的小酒壺,再拿出一個杯子道:“臨別之際,飲一杯吧!”
林曉航沒有去接,也沒有要理會墨玉虎的意思。
墨玉虎道:“江湖風驟,飲一杯,恩怨了得會快。”說完,他親手把酒杯遞到林曉航麵前。
林曉航看了一眼墨玉虎的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儘,將酒杯摔碎在地上道:“世上最沒救的人,就是一腔執著,徒增殺孽,從來不知悔改的你!”說完走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墨玉虎看著林曉航關上了門,鄭重其事得將酒壺收好喃喃自語道:“世上最沒救的是我,最執著的人卻未必是我。”
墨玉虎離開林曉航的住處,走了不遠,突然從院子裡的樹下閃出一人道:“你準備就這麼離開嗎?”
墨玉虎看了這人一眼,有些無奈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