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作為俠客的人不行俠,做求生的也不做書生,林曉航不知道世間是不是從來如此,但是從眼前看來,著實很壞。
林曉航從陶安澤的手裡接過那本書的時候,手微微的有些顫抖。他見過很多人,很多高高在上,動輒就能滅了自己的人,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緊張過,因為他家接過的東西很重。
其實,華宗臣的腦袋並不是很重,也不過是一顆腦袋。而且,林曉航也並沒有把他這個敵人看得很重,因為他還沒有怎麼讓林曉航犯難。可是,這本書之所以重,是因為上麵的每一個字,可能都日後會變成陶安澤的血肉。
陶安澤見林曉航接過去的時候十分鄭重,便知道自己所托不錯,於是點頭道:“好,林曉航,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會留下遺憾了。有你在,我放心。”
見陶安澤要走,林曉航立刻起身要去送,陶安澤回頭笑道:“不必送了,我直接從你家屋頂走,飛出去。以前,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現在我想好好試試。”
林曉航看著陶安澤離開,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可以做刺客的。他是個讀書人,自己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武夫,而且是一個還不錯的武夫。
七小姐突然從林曉航的身後出現,拍了一下林曉航的肩膀道:“你站在這裡乾什麼?”
林曉航看了看她道:“都聽見了?”
七小姐有點不高興的點了點頭道:“聽見了,但是你乾嘛問我,好無趣。”
林曉航對於七小姐的把戲算是一清二楚了,她總是知道的事情裝作不知道。但是林曉航今天沒有心情跟她玩這個遊戲了,知道不知道,一定要真實。這個,可能跟林曉航剛剛接受了陶安澤的教訓有關。陶安澤,黑白分明,以書生之身,敢做天下人不敢做的事情,甚至不拘泥於手段。可是,他是最真的人,一切都很分明的。
如果這個人死了,林曉航一定會為他報仇,如果他不死,林曉航一定要和他成為好朋友。
七小姐突然道:“你想做刺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不能做這個刺客。你根本沒有機會掩蓋你的武功,所以你勢必會被人發現的。如果你被發現了,你會牽連到很多人。甚至朝中會有人說,這件事是太子所主使的,到時候對太子,可是百害而無一利。”
林曉航點了點頭道:“說的是啊,可是陶安澤他又怎麼會沒有家人,他憑什麼孤注一擲呢?他可不是個蠢人,但是他相信邪不壓正,所以不計任何後果,他相信總有一天惡人會有惡報,這就是他的決心。可是我們呢,我們一直很清楚什麼是黑白,但是總是思前想後,甚至權衡利弊,結果反而左右掣肘。這樣下去,我們永遠做不成任何事情,我們需要的,就是他這樣的勇氣。彆說是華宗臣,就算是國師祝東鶴,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以林曉航的角度,祝東鶴永遠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他至今還是個謎,弄不清楚他到底想乾什麼。華宗臣作為一個權傾朝野的貪官是不難理解的,可是祝東鶴這樣一個一半江湖一半朝堂的人,就不那麼容易猜了。
七小姐無奈道:“最近江湖上有一個很厲害的殺手,專殺貪官汙吏,這個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想試一試,我想你應該找他。”
林曉航一愣,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殺手殺人,那是一種營生,殺什麼人,那是雇主說了算。而且,對於殺手來說,失敗的死亡,也沒什麼好可惜。
林曉航點頭道:“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到底我應該怎麼樣,才能夠找到這個殺手。”
七小姐笑道:“伏家兄弟,他們可是很有門路的人,讓他們去辦,一準能夠找來。”
林曉航覺得可行,於是道:“看來,又要承墨玉虎一個人情了。”
林曉航的確欠墨玉虎很多的人情,可是債多了也不必發愁,所以請幫忙這種事情也是在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