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人不會老，即使他至今依舊是天下第一的劍客，在林曉航的記憶裡，樸玄子的每一次出劍都堪稱驚豔。林曉航第一次覺得，一個人會老會死是一件可悲的事。
林曉航跟了進去，樸玄子好奇道:“你怎麼進來了？”
林曉航道:“難道我不能進來？”
樸玄子笑道:“那可不是，這世上哪裡還有你林曉航去不了的地方呢！隻不過，你以前可從來不進房，除了第一次之外。”
林曉航笑道:“那隻是因為我總是很著急，所以才沒有進來。現在我很有時間，雖然你說我已經沒有很多時間去準備。”
樸玄子沒有表態，放下手裡的東西道:“隻要你不逼問天眼的事，我這裡可沒有什麼讓你感興趣的事情。”
林曉航搖頭道:“非也，你可是天下第一劍。我作為一個劍客，手握句青這樣的寶劍，豈能劍法平平。”
樸玄子來了興致道:“也不算是劍法平平，隻不過你的劍法，始終缺少一種劍道的東西。你學東西很快，領悟也很厲害，可是你不修道。以我一個道士來說，一個人必須有自己的道，一個人的劍法也必須要與彆人不同的道。這個道，未必就是道學的道，而是說，一種做人做事堅守的東西，而你使劍法，也要有這種道。時至今日，你能想起你自己最厲害的劍法招式，或者是用劍的方法嗎？”
林曉航一愣，搖頭道:“果真沒有。”
樸玄子道:“你也許時常能夠臨時發揮，使出十分驚豔的劍法來。但是這還不夠。一個人不能永遠依靠一時的感悟或者是一段時間的修行。你應該擇一道而行，並且時常煉心，使道心穩固。這道心，便會跟著你一生，自然無堅不摧。”
林曉航相信劍道，也相信道心的存在和強大，但是至於無堅不摧，他有些懷疑。
不等林曉航質疑，樸玄子道:“不用疑惑，所謂無堅不摧，說的就是一個人的的道心。可是道心無堅不摧和劍法是否無堅不摧是不一樣的，道心必須是無堅不摧，所以才能成為一生的追求，你以為呢！”
林曉航胸中豁然開朗，點頭道:“不管一個人是否強大，道心不分高下，所以道心的確是無堅不摧。”
樸玄子點頭道:“不錯，一個人的道心，的確是不分高下。甚至於，不管是凡人還是神仙，道心都不是以武力來分勝負的。陶安澤的武功很差，差的你一劍就能打敗他，可是至今，你敢說自己能比得上他那樣的道心麼？”
林曉航搖頭道:“不敢，看來道心雖無高下之分，勝出者卻是以堅定故。”
樸玄子很高興的點了點頭道:“是，你說得很對，你領悟很快。誰說你林曉航和道無緣，我看你隻是無人指點罷了。”
林曉航好奇道:“這話，是誰說的？”
樸玄子不甚想提起的樣子道:“無關緊要。你還得分的清楚，一個人對自己想做的事情堅定，並不意味著道心堅定。如果是一個執著的人，今日執著這事，明日有因彆人而改變，結果依然於道心無益。”
林曉航聽得出來，這句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林曉航隻有足夠堅定的心，卻沒有堅定的道心。這二者的區彆是，林曉航做事情很執著，認準了之後就可以孤注一擲，可是他總是改變自己的想法，今日與昨日不同，明日又將與今日不同。就好像，他以前並不覺得富貴有多好，可現在他不覺得了，以前他很善良，現在他能夠睜著眼睛殺人，看著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也不怕那晃眼的鮮血。
什麼是道心，真的應該去好好想想，道心不是束之高閣，陽春白雪的東西。他會和一個人的性格，閱曆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一扇新的大門在林曉航麵前轟然打開，從此以後，林曉航會去煉心，去尋找自己的道心，以道心去指引自己如何走下去。道心，不止於武學有益。而武學，隻是道心對一個人的用處之中微乎其微的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