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本來是最好的朋友,怎麼會到今天的地步。”
林曉航笑道:“我還以為我跟你也是很好的朋友呢,今天你來,不也沒有問一句我傷好沒好嗎?”
月神本來就不是來詢問林曉航的傷有沒有好的,但是作為朋友,現在還沒有反目成仇的朋友,問上一句實在是沒什麼不應該。
月神終於麵上露出了愧色,看著林曉航道:“武神,始終是無敵的,對嗎?”
林曉航看了看月神道:“月神,是最美的。”
月神不太明白最美的意味到底是什麼,是容貌最美,還是說內心純淨,善良。
月神笑著看了看林曉航道:“我願你一世武神,從此得償所願,無憂無慮。”
林曉航道:“我也願你此生無憾。”
此生無憾,是一件並不怎麼容易的事情,畢竟每個人都會在行走中和自己最初的目的出現差距。至於能不能無憾,那就是另一件事了,而且是隻存在於回味之中的事情。
林曉航畢生的誌願是什麼,他自己的心裡已經模糊了。到底是成為席燁最好的徒弟,還是成為那個調皮的七小姐的丈夫,他已經記得不清晰了。當他成為武神之後,他曾經避免成為武神原來的樣子,可是後來他全部都接受了,而且什麼都沒有拒絕。一個反抗命運的人,最終接受了武神給自己鋪下的命運。
月神走後不久,丁小安帶著火雀來了,林曉航有些難以麵對他們,因為從來沒有人知道,火雀是林曉航造出來的生靈。
林曉航對於火雀,是一個有時候感覺到無比親近,有時候也會感到害怕的人。這,也許就是她的命運。
丁小安向林曉航道:“魔祖無垢臨彆的時候說,他就此回天外天去,勵精圖治,永遠不會忘記,三界欠魔人一片樂土。”
林曉航大約能明白說這話的時候無垢是什麼心境,他的魔族再想回到西荒,已經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和魔族在天外天,卻永遠在受苦,他自然不會放棄。
鬥了無數年了,突然這個敵人已經不能成為大敵的時候,林曉航竟然覺得有些遺憾。
丁小安看著林曉航的麵色道:“伯父,既然你的眼裡,眾生並無分彆,為什麼不肯容魔族一片立足之地?”
林曉航道:“我能答應,三界的人族和神仙能答應嗎,魔族到了西荒,真的就能夠止步於西荒麼,你以為無垢,真的會是一個知足的人嗎?”
丁小安道:“可是魔族對我們的仇恨,豈不是會越積越深?”
林曉航道:“知道流帝為什麼將無垢放逐到了天外天麼?”
丁小安搖了搖頭道:“侄兒不太明白。”
林曉航道:“因為流帝是個雄才大略的人,他容不下另一個可能會超越自己的人,存在於自己的身邊。換言之就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丁小安歎道:“又是名利之爭麼?”
林曉航道:“不全是,但是一個無比隨性的人,勢必會帶來整個三界的大亂。人,既不能太恪守約定俗成的規矩,也不能脫離所謂的道。無垢的道,其實是無道。”
丁小安道:“無道,也是道麼?”
林曉航看著丁小安道:“如果世人都如同此刻的你,那無道就是最大的道了。因為你既不會有太大的欲望,也不會自暴自棄的生活。可是無垢,為了他的道,最後還沒能算得上堅持自己的道麼?”
丁小安搖頭道:“與伯父所說相差甚遠。”
林曉航點頭道:“一個人如果有一顆聖賢的心,魔道絕不是魔道。因為你隨心所欲也不會傷害任何人,可是這世上,真的有聖賢嗎?”
丁小安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多謝伯父指點。”
林曉航欣慰的看了看丁小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不對啊,你倒是來看我了,我那好兒子乾嘛去了?”
丁小安道:“我去天荒接回火雀之前我聽說他被鯤皇說的海域所吸引。後來又聽說海域有什麼靈藥,對於您這樣的人也許都有用,所以他就跟著鯤皇去找藥了。”
林曉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終於歎了一口氣:“胡說八道,明明是被鯤皇給勾搭走了。鯤皇那可是一個人在水裡能遊個幾萬年的家夥,恐怕要是有人作伴,做夢都能笑醒。”
丁小安有些無奈,他自覺林俠的確有些太胡鬨了,可是林曉航偏偏並沒有怎麼規勸過。細心一想,其實林曉航可能也是林俠這種怪人,隻是身為武神,老大不小的年紀,總應該持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