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才，王義，你們現在都去陰司報到吧？”我對它們說道。
孫大才點點頭，對我謝了句謝謝，說它願意前去投胎。不過，請我將它的一張銀行卡拿給它家人。孫大才說，它買彩票中了幾萬元，剛拿到獎金的當晚，請了宿舍的同學吃了一餐，因為喝醉了和它的同學分開了，想不到回宿舍的路上，遇到趕屍王老李，被他變成了僵屍。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它。這個非常容易，因為等一下我會報警，然後將警察們會發現這張銀行卡。
“不，我要你用快遞寄到我家裡去！我不希望經過其他人的手，除你們外，我不相信彆人。”孫大才說道。
我隻好答應了。然後記下它家的地址和聯係號碼。然後就開始給它做了超度。
看著孫大才消失在眼前，走上黃泉路，我心裡感到欣慰。
轉過頭，我問王義：“準備好了嗎？現在我就給你超度吧！”
王義與衛小春正依偎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聽到我叫它，戀戀不舍地走了過來。
我問它：“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王義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牽掛的不多了。除了家人外，就是小春了，”說完，它那死人眼裡突然現出一片溫柔來。
衛小春也呆呆地看著它，兩行淚水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就要分彆了嗎？”衛小春喃喃自語。
我不忍看這樣的場景。愛彆離、求不得，人生的苦楚莫過於此。
我看著他們，心裡現出一首高中時背過的詩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彆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一旁的聶靈雪似乎也被觸動了，臉上現出了淡淡的憂傷，一隻手將我緊緊拉住。
使我有些受寵若驚。
王義說道：“我痛恨這個世界，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
我無言以對。不知道怎麼的，我居然想到了崔蓉蓉，現在它應該是在地獄裡受儘痛苦吧？
我說：“走吧，塵歸塵，土歸土。來世，希望你們能夠幸福！”
“不！”王義尖聲大叫道：“為什麼要來世？如果可以，我就要現在，我不要飄渺虛無的來世！我不要等待，我就要現在！哪怕隻有一刻！”
它歇斯底裡地宣泄著，僵硬地走向衛小春，說道：“小春，我問你，你願意和我
相守到老嗎？不要急著回答，現在你睜大眼睛看著我，看看這個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怪物。我甚至不能給你做女人的幸福。我不能進入你的身體，知道嗎？甚至你要麵對許許多多人奇怪的目光！你願意和我一起守護這段感情嗎？”
衛小春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她說道：“我將第一次給你時，我的夢想就是嫁給你，然後和你過一輩子。我早就跟定了你！”她撫摸著王義那浮腫的大臉，臉上的肉塊甚至有些已經脫落，現出裡麵紫黑色的血管來。
“我願意和你相守，不管你變成什麼，也不管彆人用什麼眼光看我，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隻願和你這人過一生！”
我急忙說道：“喂，你們覺得這樣真的合適嗎？”
“我決定了，多謝你，謝雨學弟。我們兩人若不是你，已經沒有可能再見麵了！”
“小春，你要考慮清楚！這也許就是一輩子的事。你看我這個樣子，不害怕嗎？”王義說道。
“沒什麼害不害怕的，人不就是一副臭皮囊嗎？我老了之後，隻怕比你還難看，那時你可不要嫌棄我！”
衛小春說完，走到我跟前，抱了抱我和聶靈雪，然後走到王義身邊，兩人十指緊扣。
我正要去阻止，卻給聶靈雪拉住了。
“他們這樣，其實很好！他們得到了自己所向往的，我們不要再勸他們了！”聶靈雪說。
“再見了！”他們朝我說了一聲，就朝剛才舊教學樓的方向走。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說：“唉，一幕真實版的人鬼情未了正在上演！不，我覺得應該說這是一部恐怖片更為合適。”
我將聶靈雪給我的衣服重新披回她身上去，正想回去宿舍，突然被聶靈雪拉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一片冰冷。
風吹過，將她的劉海掀了起來，我發現這時的她變得那麼的嫵媚。
我們掃起落葉，在石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湖，湖麵上飄蕩著落葉枯枝，心如漣漪一樣一圈圈擴散，不再平靜。
夜空上，一顆流星劃過星際，那是誰傷心的眼淚？
我偷眼看她，她用一雙如羊脂白玉一樣的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一雙大眼睛亮堂堂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心裡有很多疑問想問她，比如蔣業說的聶靈雪不肯將身子給她老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要問，卻對這樣的私人問題難以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