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吹嗩呐的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了我好一會,然後走了上來,拉著我的手,就朝那條巷子裡走去。
我不明所以,不過,看來,他對我沒有什麼惡意。
聶靈雪一看急了,也走了過來。
吹嗩呐的拐了幾個彎,走了十分鐘的時間,將我帶進了一個屋子裡。
那屋子非常簡陋,有一個電視,還有一桌子。裡邊也隻有兩張椅子,他拿了出來,用手指了指椅子,叫我們坐。
我和聶靈雪看了一眼,我將其中一張椅子給他,說道:“大叔,你坐,我們隻是過來問一下事情的。”
吹嗩呐的沒有理我,轉身過去將門鎖上。
這個動作嚇了我們一跳,以為他要對我們不利。
關上門,他走了過來,自己坐在床上去。
我們一看,就坐了下來。
我說道:“叔叔,你認識沈詩詩不?”
吹嗩呐的點點頭。
我高興地說道:“那,你知道她在哪裡嗎?”他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向我說說一下她吧?”我無奈說道。
吹嗩呐的張開嘴巴,啊呀啊呀說著,又用手比來比去。
我們兩人相視一眼,原來他是個啞巴、
想不到找到了一個知情人,卻是一個啞巴,我要怎麼問出沈詩詩來?
“大叔,你家裡有沒有紙和筆啊?”
吹嗩呐的搖頭表示沒有。
“我有。”聶靈雪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本筆記簿。又拿出一支鋼筆給他。
或許,他好久沒有拿過筆了,握著筆的手不停顫抖,花了很大的勁,才一筆一功地寫下去。
於是,我們就這樣交流了起來。
這人說,他叫劉河,從小就在龍尾村。和沈詩詩是比較談得來的幾個人之一。關係非常的好。
劉河說,沈詩詩很漂亮,小的時候就受到村裡孩子的喜愛,但那時候民風比較淳樸,大家也就是平時在忙農活時說上幾句,或者村裡有什麼活動的,聚在一起談天什麼的。
長大後沈詩詩越來越漂亮,周圍十裡八村的都有不少男青年來追求她。但是,她也沒有看上誰。
劉河說道,沈詩詩是他的初戀,因為他與沈詩詩兩人自小比較玩得來,兩人甚至有私下終身的打算。
不過,後來,村子裡來了一個奇怪的人,這個人找過沈詩詩、自此過後,沈詩詩就變得奇怪起來。
她也慢慢地疏遠了劉河。
劉河非常傷心,他以為沈詩詩和那個奇怪的人好上了。
有一天晚上,劉河寫到這朝左,眼淚刷刷而下。握著筆的手,也顫抖不已。
好一會後,他才繼續寫了下去。
那一天晚上,劉河說,這是他一生中最開心也是最痛苦的日子。
那天晚上,沈詩詩偷偷地找到了劉河,將他拉著手往田地深處去。
劉河覺得會發生什麼,心裡不禁怦怦直跳。
果然,到了田地裡,沈詩詩便火熱地和他抱在了一起。
兩個年輕人,寂寞難耐。正當劉河認為會發生什麼的時候,突然,沈詩詩的身體變得一陣僵直,然後,正在和沈詩詩熱吻的劉河,便覺得自己舌頭疼痛難忍。
一股熱流伴隨著刺骨的痛感從嘴巴裡傳出來。
原來他被沈詩詩咬斷了舌頭。
說到這裡,劉河臉上呈現一片痛苦。可是隨即又像是非常開心,一張臉變得有些扭曲。
我和聶靈雪都看得有些害怕。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他繼續揮動著手中的筆沙沙地寫了下去。
劉河說,沈詩詩突然間變了,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他的舌頭被咬斷了,從此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不過,他安慰自己,也許沈詩詩是有了苦衷。因為從那晚之後,劉河便在沒有見過他。
後來,沈詩詩的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死了,可是沈詩詩卻沒有回來幫母親發喪。沈詩詩母親的喪事,是村裡的人幫助下,找了一個地方埋掉的。
當然,劉河在這之中出了很大的氣力。
村子裡的人都到外麵打工去了,可是劉河沒有出去。他相信沈詩詩總有一天會回來這裡找他的。
他種著自己家裡的地過活,後來又將沈詩詩家的地也拿來種上莊稼,又向村裡的一個老人學了吹嗩呐。
他說,他始終相信沈詩詩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找他。
事隔多年,每當想起沈詩詩,便會走到她的屋前,吹起嗩呐來。
說到這裡,他的淚水已經將聶靈雪的筆記簿打濕了。
想不到他是如此專情的人,至少在這裡等沈詩詩有二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