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皺眉就知道了,好像很不開心,有解不開的愁緒。”她笑道,“向我說說吧,一個人喝悶酒好傷身的。”
我聽她這樣一說,向她看去,她張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卻是有意地避開了我。
心下一動,莫非她並不是酒托女而是正在尋找獵物的……小姐?
“好,你算說對了。”我說道。
“唉,人生嘛,本來說是痛苦的,其實有些事情現在看上去非常痛苦,但隻要時間一過,那時就會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說,“那隻是因為時間衝淡了痛苦而已。”
“人生本來就是痛苦的!時間是治療痛苦最好的藥物。”她說道。
“人生本來就是痛苦的?你亂說吧?”
“亂說?我從來不亂說。”
“如果人生不痛苦,那麼為什麼人剛一出娘胎就要大哭?”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我愣了幾下,聽見她繼續說,“因為人知道自己一出生,紛至遝來的痛苦會伴隨著自己整個人生。”
這話說得極有道理,想不出這位不知是酒托還是小姐的女人,還有這樣的見識。
聽說現在的小姐有很多都是和我和我一樣的大學生,難道麵前這位也是?
“不過嘛,還有一句名言說得對:痛並快樂著。雖然明明知道會不斷地有痛苦產生,但是享受痛苦的過程也是一種人生態度。”
她將一杯酒喝下去,從喉嚨裡發出咕咚的脆響。
“說得對!”
我突然回過神來,說,“來,我們乾一杯!”
“乾一杯?不如將這瓶酒全灌下去!”她說。
“乾就乾!”我拿起酒,咕嚕咕嚕地喝。
“對,喝掉就行了。人生雖然痛苦,但好在上帝給世人送來了酒精。”她笑意吟吟說道。
“還要不要?再叫兩瓶?”她這次倒是征詢起我意見來了。
我明知她要我多喝,那她作為酒托就可以從中得到高額提成。但是也許是被她所說的話觸到了痛處,當下就點頭同意 。
“我聲明啊,是你叫的酒,你請我喝酒,可不要小氣,到時可不能賴賬了!”那女子笑道。
“你放心,我自己會埋單。”我說。
她再叫來兩瓶酒,我們兩個再次將其消滅掉。
“喂,”我問她,“你還能喝不?”
“當然行啊,怎麼了你?認為我醉了……哦,我明白,難道你想要灌醉我?”
灌醉她?
一種被酒精催生的原始欲望正在蠢蠢欲動。可我卻強行將其壓了下去。
“灌醉你實在沒有必要。我對你可沒有興趣。”
“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嘛。人生本來如此痛苦,時光又短暫,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及時行樂?”
也不知道是否是酒精的刺激,她這話卻對我有很大觸動。
“我們,我們去行樂?”我看著她。
即使她隻是一個小姐,但她這樣高明,就像是老獵人一樣,已經看準我這頭小綿羊血淋淋的傷口。
“先喝了這酒。”她說道。
我沒有拒絕,將酒一飲而儘。
“酒精雖然可以麻醉人,但是隻要人想醒著,怎濃烈的酒也灌不倒他。帥哥,我走了,多謝你的酒,再見。”
說完這話,這酒托女就要離開。
我一下站起,將她拉住,叫道,“彆走,陪陪我。你要多少錢都行。”
“哦?”她奇怪地看我一眼,“你給我錢?”
“對,我給你錢!再陪我喝兩杯。”
“不。我拒絕為錢喝酒!”
“勸解客人多喝酒,不是你的工作嗎?你還顧忌什麼?人生苦短,我們喝完酒就去行樂!”我叫道。
“你你……”她生氣了,但突然間又笑了,“默秋在家裡等你,你卻出來和其他不相關的女人喝酒?”
聽見這話,我的酒意醒了一半。這個人認識王默秋?
“你究竟是誰?”我吼叫道。
“是我。”她脫下帽子,接著又拿掉黑鏡,現出了一張漂亮的麵龐來。
“孟雲姐?”我叫出她的名字,同時感到非常驚異。
“謝雨,多謝你還記得我。”孟雲笑著說。
想不到她就是我眼中的“酒托女”。
我苦笑說,“你好厲害,竟然瞞過了我。”
拉著她重新坐下,我說,“我們再喝,好嗎?”
“孤男寡女的,都喝醉了到時怎麼辦?”
聽她這樣一說,我臉紅了,看著她那光潔的臉龐,一陣少婦獨有的韻味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緊緊地包圍住了我。
我抗拒這種包圍,看了她幾眼,說,“對不起。孟雲姐,我想我應該回去了。”
“這麼快?”她反而有些失落。